容辞赶到襄侯府时,已经是戌时。大雨仍然滂沱,他才车,衣袍就被打了一片。
婢女提灯撑伞上前:“容世总算来了,姑娘适才哭了许久。”
“哭了?”容辞脚步一顿。
“可不是,”婢女说:“原先姑娘一个人在书房写字来着,可写着写着突然趴桌上。婢们还以为姑娘是困了睡着,后来才发觉她一声不吭地哭呢。”
容辞听了,脚步立即加快。
婢女几乎跟不上:“哎,容世慢些,淋着雨了。”
容辞没理会,三两步穿过天井没走廊。
他径直来到阿黎的屋,此时室燃着几盏烛火,寂静无声。
凝霜见他来,悄悄指了指室。
容辞了然,掀开珠帘,在柜旁找着阿黎。
小姑娘蹲在地上,怀里抱着布偶狸,埋在膝间只黑黝黝的脑袋。
乍一看,像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可怜兮兮。
“阿黎。”容辞走过去蹲:“你蹲这什么?”
阿黎抬脸:“容辞哥哥你来了呀。”
“嗯,”容辞问:“我接你去御巷玩可好?”
宋缊白和戚婉月去了何,容辞当然知晓。看样他们今晚是回不来了,阿黎一人在这他不放心,索接去御巷。
阿黎却摇:“我等娘亲回来。”
小姑娘眶红红的,因才哭过,睫哒哒地贴在睑。
分明委屈,却故作。
容辞拿帕帮她,温声问:“阿黎为何哭?”
提起这个,阿黎开始难受地瘪嘴:“容辞哥哥,娘亲又走了,她还回来吗?”
“会回来,”容辞说:“你娘亲只是门办事了。”
“什么事要晚上门呢?”
阿黎记得一年前她娘亲也是傍晚匆匆门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唔”容辞也不好解释,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但不会这么快回来,我先带你去御巷,说不定阿黎歇一晚,明天睁开就能看见娘亲了。”
“真的?”
“嗯。”
“那容辞哥哥背我。”阿黎委屈说:“我脚麻啦。”
容辞莞尔,却没背她,而是直接将小姑娘抱起来藏在怀。
十三岁的少年姿修,虽清瘦,可常年锻炼结实有力,抱起阿黎轻轻松松。
门时,他吩咐凝霜:“给你们姑娘收拾些衣,去御巷。”
“哎。”凝霜还来不及说话,手上的伞就被容辞夺去。
接着,就见容辞一手撑伞,一手抱阿黎走雨。许是怕阿黎淋到,他还刻意躬,用挡着斜飞过来的雨丝。
将阿黎带回御巷后,容辞陪阿黎说了会话,又哄她睡,如此过去了半个时辰。
门后,夜郁,雨势总算变小了些。
容辞问侍卫:“宋缊白寻到人了吗?”
侍卫回:“听说已经寻到了,只是那李秀兰母况不好。”
“怎么不好?”
“李秀兰骨折了,其幼也昏迷不醒。”
闻言,容辞蹙眉。
侍卫又禀报:“世,孟阁主来了,在前书房等着您。”
容辞抬脚台阶。
侍卫跟在后继续:“孟阁主来了有半炷香,听说世在哄阿黎姑娘睡觉,便没让人来打扰。”
容辞,大步往书房去。
到了书房,发现不只孟维一人,还有另一人也在。正是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舞弊案主人——尹绍歆。
科考舞弊案真相大白后,皇帝正了尹绍歆的清名,还赐了不少财帛,同时也直接授予翰林院五经博士一职。
如今的尹绍歆,可谓皇帝面前的红人,风光无两。
尹绍歆之意,原本该早些登门,但为掩人耳目,今日才来拜谢。
孟维:“我回去的路上,正巧收到尹公书信,便带来这里。”
容辞,示意尹绍歆:“尹大人坐。”
他举止随意而亲和,径直掠过尹绍歆坐,甚至都不多寒暄一句。
令尹绍歆一时错觉,仿佛自己跟随了容辞多年,两人相熟稔而自然。
尹绍歆没坐,而是对容辞地拜揖:“尹某多谢容世搭救之恩!”
容辞未抬,品了茶后,视线落在旁边的棋盘上。
那是一副残局。
他开问:“尹大人,此局已僵持多日,可否有兴致破解?”
尹绍歆愣了愣。
容辞门,什么没说也什么没问,倒是先让他对弈。行事莫测又理所当然,隻无声片刻,他便主宰了这场见面。
“恭敬不如从命。”尹绍歆坐过去。
他观察棋局。
棋盘上,黑与白错落排列却各成阵营,看似相连实则呈断裂之势。仔细分析,乃一盘劣局,无论白还是黑皆讨不着好。
尹绍歆沉:“不知此局是哪位手留的,尹某不才,不敢冒昧破局。”
毕竟,从局势看,破局就等于两败俱伤。
孟维闻言,轻笑了:“尹大人不愧是圣上钦的状元,此局隻一就能看透。不过,这残局并非旁人留的,而是世本人。”
容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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