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岫同样明白,张院判肯和自己讲这些,是真把他当小辈照顾,便郑重:“多谢。”
“用不着这些,”洒脱地,张院判摆摆手,“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别丢了就好。”
“边疆苦寒,药材多半稀缺,你早准备。”
宋岫合,“好。”
秋冬之际,正是历年北鞑与大靖战最频繁的时刻,如无意外,林静逸拟好的圣旨,这两日便会送到他手上。
借了原主的份,总要替原主负责,宋岫想,陆停云这个名字,不适合和懦夫挂钩。
离京那日,他久违骑了,换上落灰数月的银甲红袍,它本来已经被燕州来的那隻弩箭损毁大半,是徐伯专门请人将它补好。
在宋岫后,两列威风凛凛的禁军排成龙——边关路远,林静逸专门从京郊大营调了兵,护他周全。
况且,现在守卫燕州的驻军,皆是从其他州调派整合,既是散沙又是刺,林静逸把这么个烂摊丢给自己,没有表示哪能行?
这一次,宋岫带上了徐伯,隻留十几名仆从打理将军府:
陆家冤案平反是林静逸送给他的第二份大礼,他却实在没有再回京城的意思,重要的人自然得与他同行。
比如霍野。
哪怕脱离暗卫,对方仍习惯穿一袭玄,替皇室的脏活,纵然有功,亦不宜言明,林静逸索将错就错,保留了霍野禁军校尉的官职。
端坐背,霍野与宋岫挨得极近,几并肩,远远瞧去,极为相称。
“这是准备随时接住我?”手握缰绳,宋岫笑,“放松些,别吓坏小孩。”
若说今日有什么乎他的预料,那便是满城自发来相送的百姓。
五个月前,原主单枪匹、浴血归京时,得到的是诬陷辱骂;五个月后,曾经误解陆停云的人,将迟来的愧疚与尊敬还给了他。
街边汇聚的百姓太多,担心发生踩踏之类的意外,宋岫意识放慢了速度。
直等京都北门豁然打开,他才挑眉衝霍野一笑,扬鞭策:
“驾!”
红衣烈烈,似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间掠过城楼投的影,奔向自由。
潇洒肆意,极尽风。
霍野勾跟上。
此行凶险,并无游历山的轻松,可只要有阿岫在,不是何风景,他都愿意与对方共赏。
直至最后的最后。
十月二十,宋岫抵达燕州的次日,北鞑首领急病暴毙,各族争权斗,令大靖边关度过了一个平和的寒冬。
这般神乎其神的巧合,生生让宋岫多了个福将的名,京城里的传闻已经从他受佛祖庇佑、变成了武曲星转世。
当然,这仅是话本里的说法。
位前线,宋岫很清楚,一场战争的胜利,从来不是单靠某个人。
碍于这躯壳积累过多的暗伤,宋岫渐渐退居幕后,霍野则代替他,担衝锋陷阵的职责。
燕州民风开放,又有林静逸这个男后为例,并未对两人的关系指指,反而因为宋岫和霍野心意相通、合默契,传一段佳话。
十五年后,法华寺苟延残的景烨病痛而亡。
次年三月,林静逸退位,将大靖重新到了景氏手。
宋岫亦顺势请辞:他相信林静逸的心,却不确定对方的教导和基因的影响,到底哪个更胜一筹。
继任之人终究和渣男沾亲带故。
急勇退,还能和人游遍世间景,恰是一石二鸟。
不过这一世,宋岫与霍野多年征战,都不算太康健,仅仅是知天命的年岁,便双双辞世。
生同衾,死同。
周边街坊照霍野生前的嘱咐,将他们同葬一。
亲确认霍野遗愿达成的4404则放心将宿主的灵魂离。
五世界,希望他们能早些相遇。
越早越好。
“宿主。”
“宿主。”
“宋岫?你醒醒。”
细小的呼唤似蚊虫, 连绵不绝回在耳边,宋岫努力将意识从混沌的黑暗离,像是从泥泞里两条, 短促地发一声息。
目的光线有些刺。
冷白,映照着冰冷的机械,各式表盘的指针和数字坏掉般一动不动,留同样静止的他飘在半空。
蜂鸟23号。
联盟最先的个战机。
但如果宋岫没记错, 它应当已经在这片死地闲置了七年。
负责播报指令的喇叭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没错, 你有没有哪里难受?我调了氧气度,应该会好一些。”
宋岫:“小十二?”
咙沙哑, 如涸的沙砾。
不过也正常, 星历2731到星历2738, 这躯壳整整当了七个联盟年的活死人, 维持着七年前刚刚闯此地那一刹的状态。
现时间似乎在他上恢復了动, 先前被定格的疲惫与伤痛也汹涌而来。
“是我。”视线所及的某个绿灯闪了闪。
宋岫提醒,“记录仪。”如果他还能回到正常社会,肯定会有人调查这七年的数据, 影像或许会暴小十二的存在。
“放心, 我有理好尾, ”数据飞速运转,4404问, “正在规划脱困路线,剧你还记得多少,要不要我再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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