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一夜好眠,睡到晌午才醒。
小喜带着赏赐来到碧凝殿,拢共六个箱,有名贵布料,罕见香料,另还有珠玉黄金若。
曲音再三拜谢,让柳月、红玉清完毕,造册登记。
柳月从挑两匹丝缎,“这料好,裙肯定好看,这天儿要起来了,正好衫。”
万事无忧,曲音三日去请一次脉,其余时间窝在殿,两耳不闻窗外事,前朝什么况,一概不知,傅烨找来时,她一脸懵,“傅统领让我去为祝氏求?”
他是不是疯了?
祝陇对于蛊一事,咬死不认,趁守卫不备,自尽了。
傅烨赶禀报上去。
谢淮并未因为曾经的谊宽宥,当机立断,“祝氏的人不用留了,不是京城祝氏还是齐州祝氏,不论嫡脉还是分支,都不用留了。”
他语气轻飘飘,却吓得整室寒静。
“等等。”他又拨了一圈腕上的紫檀木珠,:“等等罢。
“大师言孤戾气缠,近日不宜大造杀孽。”
傅烨松了气,正要劝,又听他:“那就一日杀十人,杀尽为止。”
“祝氏一族,共一千余人。京城祝氏六百余人,谋害陛是嫡支一脉,其余人哪里得知?”
“齐州祝氏,凉州祝氏,更是在五十多年前、三十多年前已分去,少有往来,务农为生,日艰难,他们难也有罪吗?”
曲音倒一凉气,谢淮这狗东西可真狠呀,早分家的,八竿打不着的人也要杀,除了愤之外,找不任何这么行事理由,简直是嗜杀成!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未免找错人了。”
“当然有关系。”傅烨饮尽一杯茶,“你师傅是州祝氏有亲。”
亲什么亲,也早就是八竿打不着亲戚了,隐约师傅提过一嘴,“傅统领你事不讲究,朝那么多大臣,那么多言官,直言过失,讽议左右,以匡人君,本也是他们的职责,劝谏陛怎么都不到我一介妇人。”
“再不济还有傅统领您自己,您是陛一等一的心腹,您说上两句话不比旁人用?”
傅烨不在意她的讥讽,“县君,我与初私略有几分。”
最好只是略有几分,要是关系太好,谢淮可不放心你们。
“初经常提起县,说您君蕙质兰心,与旁的女不同,经常商议政事,有时候他的折都是县君代写……”
曲音忙打断他,“傅统领……”闭嘴吧你!
“……县君两次救了陛,陛是重恩重之人,成也好,不成也好,总归您没有任何损失。”
谢淮起走到一扇窗前,隔着木扶苏,一倩影已翩然而至。
曲音一袭杏白领衫,系一条青纱裙,纱料轻薄一层迭一层,风一,如青烟翠雾缭绕。她拾阶而上,到门前,又徘徊不定,低着数脚步,过了一会儿,佯装要走,谢淮才令人追来,“县君,陛请您去叙话呢!”
曲音走得很慢,皱的一张小脸,仿佛万分苦恼,门不看人就拜,“臣妇见过陛,陛日安。”
谢淮上前扶住她手臂,“县君乃孤救命恩人,无需多礼。”
她忙退后一步,谢淮收手,负于后。
“县君有何事踌躇,徘徊不?”他落座主位,姿态闲雅,执起茶杯,白瓷杯与手指都如玉石。
曲音苦笑,“之事,陛岂有不知的。傅统领来寻妾,让我为祝氏求,这本也与我无关。”
“既是无关,县君怎来了?”
“傅统领言辞恳切,再三请求,我实在推脱不过。”
哪里推脱不过了?傅烨不过说了几句,她就答应来。谢淮不拆穿,却戏谑似问:“县君难不知孤之恶名,你若为祝氏求,不担心孤降罪于你?”
她当然怕了,但你还不要我治病了?
“耳听为虚,见为实。臣妇数日,只见陛有功则赏,有罪便罚,众人臣服。可见文人不过卖笔墨,夸大其词,毁谤陛。”曲音一脸诚恳。
谢淮听得直,快要笑来了,举杯掩住嘴角。
“陛待世家刻薄,手段酷烈,而天读书人,九层于世家,所以极尽诋毁之能事。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非陛英明果断,临危制变,岂能解江南之危?岂能安抚难民,救济百姓?”
谢淮笑不来了,茶杯一,茶溢杯沿,了手指。
谢七、谢八张大了嘴,又闭上。
若陛要杀县君,拦或是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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