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来,随手抄起枕,狠狠砸向男人的脸。
孟行舟担心她又自残自伤的行为,撤掉了病房里面所有危险的东西,就连能用来打人的,也不过是这个枕而已。
唐衍不躲不避,任由她像疯了般扑到自己上。
“唐鸿,你怎么还没死啊?”沉洁雅嘴上毫不留,越说越难听,“你就该去死的,你就应该去死!”
原本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此时却因为愤恨而面目扭曲,狰狞可怖。
她一发糟糟的散在肩,抱怀里的枕,用尽全力的扑打着他。
唐衍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并未真正的醒过来。
“你该死,你该地狱,你就不活在这个世界上!”
“唐鸿,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一定!”
“唐逸死了,是吗?哈哈哈——这就是你的报应,你最疼的儿死了,死在了你的前面!”
唐衍素来冷淡的面容在听她提及唐逸时,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波动。
“够了!”他打断她,语气里隐怒意,“他是他,唐逸是唐逸,他的事,跟唐逸没有关系。”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要有多么的恨,才会从原本温柔婉约的模样一变得疯癫痴狂。
又是多么的绝望,才会义无反顾的丢稚,从六楼一跃而。
唐衍知她这些年来并不好过,所以他不恨她,他由她打骂,可在往年所有的恩怨,他和唐逸是无辜的。
沉洁雅被他呵斥的愣了愣。
手里的枕掉到地上,她恍惚了,视线里的人突然又换了模样。
不是……不是唐鸿……
“小、小衍?”沉洁雅不太确定的喊了声,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唐衍薄薄的抿成一锋利的直线,没有吭声。
“小衍,真的是你啊……”
她这看清楚了,迈步上前,扶住唐衍的手臂,泪肆无忌惮的从眶落,滴在地上洇开透明的痕迹。
“你刚清醒,还很虚弱,应该多躺着休息。”
唐衍声调寡淡的提醒,伫立在原地未动分毫。
沉洁雅心酸胀,双手沿着他的手臂,攥住了他的腕,“你……你陪妈妈坐一会儿好吗,妈妈很想你。”
语气带着明显的哀求。
唐衍没有拒绝。
母两人走到床边坐,沉洁雅悲喜加,又哭又笑,“我……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这话暗藏的意思不止一,代表着往日那段谁都不愿提起的沉疴旧疾。
唐衍看到床边有医护人员送来的,用的是塑料餐盘,许是担心她把瓷碗摔破,又什么危险的举动。
沉洁雅握住他的手不肯松开,一开,便泪如雨,“妈妈知,你还在怪我,对不起……”
终究是亲生母。
看到她这个样,唐衍心并不好受。
“事都过去了,”他说,用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语调:“记住那些只会让您痛苦,还是忘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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