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得早,崔令璟一行人从奉瑞去的时候天光还大亮,到宁伏,最后一丝光也被黑吞噬,天茫茫黑,一颗星都没有。
雪芽一路走过去,脚被冻得有些难受,守在殿外时,更是忍不住左脚换右脚来回地踩来踩去。
殿里烧着地龙,即使殿门大开,里面依旧温如。雪芽站在殿外,偷偷往里瞧,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若是坐在里面的人是他就好了。
“雪芽,陛让你去。”正在雪芽幻想的时候,旁边的小太监推了他一把。
雪芽收敛心神,踏殿,听到崔令璟吩咐,“倒酒。”
雪芽照办,他先给崔令璟倒酒,神往贺续兰那边看了一,见酒杯也是空的,犹豫了,还是走过去给贺续兰也倒了一杯。
他倒完贺续兰那杯酒,迅速站回崔令璟后。
“亚父,今日你必须陪朕好好喝一回。”崔令璟好像是专程过来找贺续兰喝酒的,拿起酒杯一闷掉,雪芽见状不得不立刻满上。
崔令璟这边一了,贺续兰也奉陪着,一来一回,倒把雪芽累得够呛,他寻思着该多叫个人来倒酒,可这两个人谁也不开吩咐。
酒壶的酒空了,换了一壶新酒,这壶酒也空了后,崔令璟终于醉了,他趴俯在桌上,喃喃:“五日,还有五日,朕就要娶那个悍妇。”
贺续兰闻言,脸平静:“陛慎言。”
“本来就是悍妇,难朕还说不得她?整个上京,那个悍妇的风言风语还不多吗?这日男装上山打猎,那日当街斗殴,别人不知的,还以为雷大将军有个儿。”崔令璟似乎对未来皇后十分不满,一肚的抱怨。
不过贺续兰大抵不想听崔令璟这些废话,叫了人来,“陛喝醉了,送陛回去。”
“是,太后。”
几个人七手八脚要扶崔令璟,雪芽也趁机钻人群,想领个功,但崔令璟手一挥,“朕没醉,你们都去,把殿门关上。”又一把抓住雪芽,“来,你继续倒酒。”
崔令璟不肯走,人们也无法,只能又退去,将殿门关上,而雪芽也只能继续倒酒。这回崔令璟没喝两,就直接倒在了桌上。
贺续兰唤了两声,崔令璟皆是无反应,他目光转到了倒酒的雪芽上,而雪芽一对上贺续兰的神,一抖,立刻扬声喊人:“来人,陛喝醉了。”
他这行为无疑是逾规越矩了,皇上喝醉了,可太后还清醒着,不着雪芽一个人来唤人,可雪芽怕贺续兰,一看到对方,就想起那日对方和另外一个人说要杀他的事,慌之间直接喊了人。
人们听到传报,当即推门来,贺续兰将神从雪芽上收回,起先一步了大殿。雪芽见状松了一气,心想还是早将崔令璟笼络住才行。
尹青悬不许他大婚前动手脚,又未说大婚后不允许。
他刚刚听了一耳朵,这位雷皇后似乎是个了不起的女。
五日眨间过,转就到崔令璟大婚当日,雪芽这一日起得特别早,忙上忙没停过,饭都没吃上几。
到了夜间,许平南突然来喊他,“陛叫你过去。”
雪芽不太明白崔令璟大婚当夜叫他去什么,等到了皇后寝,他才知他今夜需守在新帝新后床帐外,记录崔令璟与雷皇后恩了几回,皆是用什么姿势。
雪芽虽在烟场所大,但作为清倌的他还从未亲目睹过现场,更别提是男女之间。
知自己要什么事后,雪芽的脸是一阵白一阵红,总之就没正常过。
他听得帐里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崔令璟的,女声几乎没听到。
雪芽正自己跟自己天人大战,突然听到一声响,他抬一看,发现竟然是崔令璟从床上摔来了。
帐随即被拉开,一张比起柔更显英气的脸,“臣妾今日累得不行,陛还是去别玩吧。”
崔令璟大怒,“你!”
雷皇后笑了笑,神往雪芽这边看了一,眸光一亮,“好俏的妹妹,不知叫什么名字?”
“他是个男的。”崔令璟以手撑地,从地上起来,他怒意,“你懒得装,倒省了朕的功夫,雪芽,记录一回,男上女。”
“原来陛早有打算,是臣妾多虑了,那想来接来的事,陛也能一并料理,那臣妾就先休息了。”
雷皇后话一落,就拉拢了床帐,从帐影瞧,人是躺了。
雪芽从新帝新后这番对话里反应过来,不是崔令璟从床上摔来了,他是被雷皇后踹来了。
大婚当夜被新妇踹床,寻常男都不能忍,更别提是皇帝。
崔令璟脸奇差,甩袖而去,雪芽自然不能独自留在皇后寝,连忙跟上去。
“陛。”他喊崔令璟,崔令璟不应。外面人见到崔令璟这个来,皆是一惊。
“回!”崔令璟语气里还夹着怒气。
人噤若寒蝉,立刻伺候崔令璟上銮驾。
已尽冬末,今日格外寒冷,早些了雪,此时又落起小雪。
雪芽跟着銮驾走,他不像其他太监有厚底绒靴穿,他现在穿的还是丝缕绣鞋。这一路走回来,脚都冻僵了。
可别生了冻疮。
雪芽心想,他最讨厌上冻疮,又又痛,还不好看。
等回到奉瑞,雪芽想赶回房换鞋,最好还能泡个脚,可他才到房门,许平南又现了。
“陛传你。”许平南说。
雪芽看一自己的鞋,“我先换双……”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你想让陛等你?”许平南说到这里,突然往左右看了看,见四无人,他压低声音,“今夜陛心不好,你若能让陛心愉悦,这……你应该能明白吧。”
许平南晚,当了十几年的正常男,所以多少知男的想法。
今夜崔令璟怒气那么大,多半跟雷皇后有关系,男女之事引的怒火,终归由那档事来解决。
一引怒火,若是另外一温柔乡能将这怒火柔柔密密包围,怒火多半转为另外一火。
这后者的火,雪芽要是能消,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许平南觉得自己话说得够明白了,哪知平日里恨不得贴在崔令璟上的雪芽今日犯起蠢,一个劲念叨。
“许公公,我先换双鞋,换双鞋再去。”
许平南哪能等?
等了,说不定荣华富贵就飞走了,他可是把宝押在雪芽上了。至于其他即将的嫔妃,个个家大业大,哪会把他一个小小太监放在里。
“换什么鞋?再换,陛连你都砍了,快去。”许平南将人提去皇帝寝殿。
被推去的雪芽看了自己被雪打的绣鞋,不开心地瘪了嘴。
可都来了,他只能去给崔令璟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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