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相(二)
见到递上来的玉佩时,贺钧刚练完兵,额角冒汗,拿布巾手,形象并不端庄。
淮秋城的守将弓着,俯在他旁,是一个极谦卑的姿态。
他不敢说自己数个时辰的奔波辛苦,也不敢对所要说的事什么确切的定论,只是细致又惶恐的,为留命令的人细细描述玉佩的主人。
“……是,墨衣黑发,看起来很温和,不知从哪里来,忽然说要城,在城门被拦住了……”
他说着,到某个字,贺钧垂,着手指的动作微顿。
大将军语调不善:“……你们拦他了?”
一句话,守备将领的冷汗就来了,他想起这位大将军声名在外的凶狠名声,心几乎搐起来,忙摇摇。
他腰弯的更低了,小心解释:“没,哪能啊,我来就看到了,当时就想起来您的吩咐,忙把人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容上是显而易见的庆幸之意,看起来非常诚恳。
也不由他不诚恳,万一真的是那个人,这么多年不现,一现,就在他这里了事,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
说起这个,就牵扯到一桩往事,也是整个大楚边境里,所有守城官员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已经很少有人知,当年顾相亡故,闹得满城风雨,实际上是存有争议的。
那时候,帝京危急,贵妃政,顾和以一己之力保太之位,却陷囹圄,遭贵妃围杀。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短短半月时间,甚至远在边的小皇还来不及收到帝京传信。
所有人便告诉他,说顾相没了,在贵妃的围杀,死的净净,绝无一丝生还的可能。
却也让贵妃一脉元气大伤,再成不了楚珩的威胁。
对于这些说法,现如今的陛,当年的小皇,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他不顾劝阻,自己快加鞭,披着风霜晨,匆匆赶回帝京。
却仓皇的发现,无论如何,无论生死,他甚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找不到顾相了,哪怕是尸。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贵妃从作梗,故意把人藏了起来,但到了后来,楚珩大权在握,万人之上,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放过。
才知,会笑着摸他的,温声为他讲经史集,亲手为他铺康庄大的顾相,是真的不见了。
有人犹豫着说,或许是当年顾相一手扶起陛,导致贵妃对他恨意太盛,连死后也不愿意放过他,把他挫骨扬灰了,这才寻不到踪迹。
话没说完,人就被眸通红的小陛一剑砍了。
自此,再没人敢提这个话题。
说实话,作为楚珩的左膀右臂,难得与顾相有更多接的人,对于这个说法,贺钧和程疏刚开始也是不信的。
尽他们只是曾经被顾相温言指导过,没有陛对人那样了解。
但顾相这个人,虽然好脾气,讲理,却绝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再怎么,他也应当不会把自己到那样落魄的境地。
因此,对他们来说,找不到尸,反倒算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了,人还有活着的可能。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是当初以这辞安楚珩的程疏和贺钧,也不能再肯定的说这话。
只有小陛自己,自始至终,从未怀疑过。
他虽然没有说来,但无论是远在帝京为他守成的程疏,还是时刻跟随他边,与他在边关征战的贺钧。
都再清楚不过,他们陛,打万里江山,并不是狗们捧的那样,他英明神勇,绝世明君。
这不过是因为,他试图找一个可能再不会回来的人,并且担心着,万一哪一天顾相回来了,会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受到什么委屈。
就像他当年远在边关,对帝京之祸一无所知,而失去重要之人那样,那样的无能为力,他此生绝不会再会。
也是因此,贺钧一直以为,陛这些年之所以不回帝京,一方面是不想再踏足那个地方,另一方面,是想借战争之由,宣心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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