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么大 - 第2

    祝燕隐问：“那这次是金城有？”

    “是雪城，东北雪城教死灰复燃。”赵明传解释，之所以会选在金城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请一个人。

    “谁？”

    “金城万仞的主，厉随。”

    能让数以百计的武林正派齐聚金城，祝燕隐猜测：“那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

    赵明传：“武功盖世。”

    “有多盖？”

    “像我这样的，他单手能打一百个。”

    祝燕隐微微一惊以示尊敬，因为他琢磨着，自己可能连半个赵明传都打不过，而对方却能打一百个，一百个，确实盖。

    赵明传又担忧：“厉主功夫虽，却从不理会江湖事，还不知这回愿不愿意帮忙。”

    祝燕隐替他斟茶：“就算万仞不愿帮忙，有这么多武林正派在，难还怕对付不了教？我看话本写的，大都住在暗无天日的殿里，天天吵着要杀人，穿一乌黑袍，一张惨白鬼脸，纳一个绝妖姬，再在墙上些装神鬼的装饰，就自以为天无敌，其实呢，可笑至极，不足为惧。”

    赵明传依旧叹气，唉。

    ……

    金城，万仞。

    空旷的地大殿里，寒气几乎浸透了墙与石阶，白幽莲从石倔地生来，层层叠叠悬于半空。

    影卫禀：“城聚集的江湖门派越来越多了。”

    黑衣男靠在石椅上，神漠然，指尖抚过一朵幽莲：“由他们去。”

    影卫担忧：“但对方这回像是铁了心要请主山。”

    “不必理会。”

    “若武林盟主率人来访……”

    厉随听得厌烦，站起来向后殿走去。

    “那便杀了他们。”

    怎么讲，暗无天日的殿，装神鬼的幽莲，乌黑袍苍白的脸，吵着要杀人，以及天无敌。

    还差一个主动上门的绝妖姬，厉大主就能成功集齐“江湖常见七要素”。

    而主动上门的祝二公此时正仰看着夕壮阔的青石城门，满心惊叹。

    啊，原来这就是金城！

    金城地西北，不比江南恬淡秀雅。虽已夏，但风裹着砂砾迎面刮来时，依旧打得人刺疼。祝燕隐在街边铺里买了条纱巾，学本地人将脸遮了个严实，只细细一的睛，瓮声瓮气问：“我们何时才能见到神医？”

    赵明传回答，还得再等上七八天，或者十七八天，或者二十七八天。

    祝燕隐：“……”

    赵明传：“江神医行踪不定，不过他既答应要来武林大会，就一定不会失约。正好最近金城也闹，咱们就当游山玩，权当散散心。”

    正说着话，又一大风鬼哭狼嚎着穿过城，旁边书摊来不及收拾，几张纸被得扬起，准确无误盖在了祝二公脸上。

    “呀！”祝小穗赶帮他扯来，看着上青面獠牙的鬼玩意，满脸嫌弃，“这是什么脏东西。”

    “教教主的最新画像。”摊贩赶过来收拾，顺便笑容满面介绍，“几位来一张吗？”

    祝燕隐吃惊：“这货也有销路？”

    赵明传在旁解释：“武林盟主已发江湖令，任何关于赤天的线报，都能换取一笔不菲酬金。”

    赤天就是这回众人要讨伐的教教主，据传功夫得邪门。不过此人为非作歹的范围目前仅限东北，西北百姓尚无机会领教他有多凶残，所以也不太害怕，听到武林盟有重赏，反倒纷纷打听起目标人的相来。画像几乎一批抢一批，生怕自己会与教教主无缘对面不相识，白白错失发财机会。

    此时风势又盛，摊贩跑回去捡那些掀落在地上的书。祝燕隐见他衣着单薄，日像也过得苦，便让书童去帮忙，又吩咐：“问问那些话本一共多少银，都替我买回客栈。”

    祝小穗一听，两眉登时就耷拉来，这都失忆了，怎么还要买？他不甘不愿地碎步挪过去，帮摊贩收拾好书册后，大人家的派问：“我家公想买些书消遣，你家可还有存货？”

    “有有有。”摊贩很，“不知公想要什么书？”

    祝小穗：“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摊贩一脸茫然。

    祝小穗只好又问：“那《公羊传》与《谷梁传》，这些总该有吧？”

    摊贩指着筐，没有，我只卖这些。

    全与江湖有关，比如《武林十大未解之谜》啦，《少侠初江湖必须知的一百件事》啦，还有一些门派的自印话本，比如说《黄山派掌门的成功之路：别人看到麻烦，我却看到机会》，总之一本比一本里胡哨。

    祝小穗付银的手都在抖。

    城要开武林大会，到都是江湖客。祝燕隐不想在客栈独自闷着，便向赵明传打听了几金城好景致，打算慢慢逛逛，消磨时光。

    祝小穗一边帮自家公铺床，一边愁苦，也不知那江神医何时才能金城。唉，江湖人，怎么想怎么野不靠谱。

    万仞，江胜临被念得打了三四个嚏，手一抖，将纸上的教教主描得越发乌黑扭曲。他正想废了重画一幅，厉随却已经吩咐：“多找十几个弟临摹，尽快发往各路书铺。”

    江胜临良知尚存，觉得这破烂玩意实在不好拿去骗钱，便提议：“不如我再改改。”

    厉随将宣纸来：“又不是给你江家先祖画像，何必如此细。”

    江胜临：“……”

    算了，我不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病来无人替。

    教教主在金城百姓心里的模样能与青恶鬼并论，全靠万仞设在城的七八家书铺。前些日，武林盟早上刚发重金悬赏令，午赤天的画像就已铺了满城。家家蜂拥而抢，抢不到还要扭打，畅销程度和《江湖十大风史》有一比。

    江胜临又问：“你打算何时动去雪城？”

    “月。”厉随，“你再替我开几副药，以备不时之需。”

    “药倒是能开，只是那赤天功夫得邪门——”江胜临话说到一半，见厉随似有不悦，便将话锋一转，“就算你力厚，能单手打他七八个，但毕竟有陈年旧伤在，还是小心为上。”

    “如何小心？”

    “武林盟那些人也要去雪城，何不与他们一？”江胜临循循善诱，“正好让那些江湖人见识。”

    厉随拿起佩剑，起离开大殿。

    江胜临看着他的背影，发自心叹了气。

    ……

    午后，祝二公带着小书童，在金城到闲逛。

    路上人多、车多、更多，祝小穗一看到这乌烟瘴气的江湖场景就怕，怕什么呢，怕自家公又被勾起见鬼武侠梦。于是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袖，嘴里念叨着：“差不多了，回去吧。”

    “房闷得慌。”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