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汌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很轻狂、放肆,可是说完之后他却又整个人静了来,就那么沉默地站着。
他上穿的里衣是白,很轻薄,但依旧遮得严严实实。脸上看不畏惧,也不再有任何之前的卑微。
他脱掉了太监的衣服,是不想再卑躬屈膝。
俞文帝眸轻缩,手掌落在榻上:“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难是真想让朕杀了你?”
霍汌直视他:“我说的,不就是百姓和大臣们都所认为的吗,我是妖,会祸国殃民,皇上您总有一天会杀了我。”
“所以你,”俞文帝气,“你这是在怪朕?怪朕多疑,轻信别人?”
霍汌:“云不敢。”
不敢!可这副样却没有半分的真正不敢。
俞文帝一时气结,也不知要再说什么,手指狠砸在榻上,过了须臾,才又:“那今晚的事,你又给朕作何解释?也是朕误会你了?”
俞文帝微向前倾,眸盯着他,其实也是真的希望霍汌能好好解释这件事,毕竟,没有那个帝王会希望这事是真的。
可霍汌沉默了,在估摸着萧礼真要来的时候,却是:“今晚的事,并无误会,是我想要离开。”
“你!”俞文帝原本平息的怒意,猛地又被燃,起赤目:“看来你这是非要朕杀你!”
“皇上,”霍汌毫不畏惧地轻笑,“不是云您,而是我本来就该死了。”
“!”
恰这时,有太监来通报:“四皇来了。”
俞文帝屏气:“让他来!”
萧礼的目光从一来就忍不住落在霍汌上,但又极快收起:“儿臣参见父皇。”
霍汌眸轻微波动,手指也霎时在半空轻。
这些细微的动作,大概只有萧玄注意到。心冷笑,果然是真的那么在意他那个四哥么?
俞文帝吐了气,也没心拐弯,直接冷声:“萧礼,今晚的事,你给朕如何解释?在送云御医离开的车里,发现了你府上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
霍汌猛地手指握,在萧礼来后,他之前的那些无畏又都全没了。
萧礼跪在了地上,显然他这次并不想为自己开罪,:“儿臣,无话可说。只是云御医……”
他是决定要保云了,郁冷血了那么久,他如今第一次将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
可这时,霍汌却先他一步抢先说了来:“是我求了四皇,是我要他送我离开。”
“云……!”萧礼猛地拧眉看去。
霍汌却没看他,继续迅速地:“是我一开始错了,是我不该痴心妄想地去喜了四皇。”
“!!”
俞文帝彻底怒目,咬牙:“你知你在说些什么!”
“我知。”霍汌平静也很认真地,“但也不想再欺骗您……,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四皇。”
“!”萧礼很快明白了霍汌是要什么了,心脏猛地像是被什么尖刺的东西狠狠刺着,他想打断,可咙却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发不一个字来。
而霍汌此时也终于朝着他看过来,继续:“四皇因您的病而日夜烦扰着,我是为了替四皇解忧,所以主动请求他带我来帮您医治,其实也只是为了能在四皇心里留一席之地。”
“可却没想到,这一步错,步步错,却是彻底让我跟四皇再没了任何可能。四皇敬重您,您,他不会任何逾越的事,而我没了任何希望,也不愿意再这样痛苦去,所以才想离开。”
这番话,虽然坐实了自己之前跟萧礼的一切传言,但也拼命地帮萧礼开脱了。
意思是自己一厢愿,主动要求,现在又忍受不了痛苦,所以求萧礼帮他离开。虽然说起来是都有罪责,但明显霍汌是将大的罪责都揽在自己上了,而萧礼唯一的过错,也就是今晚帮了他离开。
萧玄有些气闷,这些话听得他醋意大发,但也只能忍耐着。
萧礼瞳孔缩着看霍汌,大概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会是霍汌挡在他的前,声音沙哑:“阿……”
可霍汌却没有再看萧礼,他终于又跪在了地上,卑躬屈膝:“请皇上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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