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 - 他的劫_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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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尼仰起台上方用细铁丝引了几株牵,这个节气还不是开的时候,但是绿的叶扑撒开了,稀稀疏疏的遮挡了光。望着绿叶的蓝天骄,白尼定了定神,然后低拿起信封,细致的撕了封:“是大哥,大哥去了日本。”

    连毅听了这话,十分惊讶:“嗬!这小能跑。”

    白尼展开信笺,开始一字一句的读。霍相贞写信素来不带,公事公办的有话说话。白尼很快把信读完了一遍,得知他如今已经在东京住了,想派人回来接自己过去。

    连毅还在很努力的张望:“写了什么?别是想把你拐过去吧?”

    白尼微笑着,向他

    连毅的神冷了一,随即问:“你的意思呢?”

    白尼反问:“你的意思呢?”

    连毅向后靠回了椅里,额角骤然了一层细密的汗。扭望向了台外,他低声说:“你不要走。”

    白尼笑:“我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走,我得把你送到山西去,要不然谁照顾你?你个,扔在地上爬都爬不动,仆人伤害你还不像玩儿似的?”

    连毅明知他是在开玩笑,可脸上还是显了惶恐的怒意:“不用费那个事,你直接掐死我得了!”

    白尼没搭他的茬,着信笺起要走。而连毅见状,慌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什么去?”

    白尼向他一抖信笺:“去写回信。”

    连毅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你过来写,到我面前写!小兔崽,别跟我玩儿猫腻!”

    白尼笑着手,一捋他白的发,然后让仆人搬来了一张小白圆桌和笔墨信笺。

    白尼坐在桌前,在斑驳的铺开了信笺,将钢笔也饱了玫瑰紫的墨。在连毅的注视,他握着笔仰起,又从绿叶的间隙看了看蔚蓝的天。好天气,希望此时的东京也是这样晴朗,万里无云,天一样。

    然后他低,在雪白的信笺上,慢慢落了第一笔。

    179、众生相

    霍相贞倚着门框坐在门外廊上,上放着刚刚收到的国来信。信笺一共是两张,用玫瑰紫的墨写了横平竖直的方块字。白尼的字不像白尼的人,字太端正了,并且是伸胳膊伸的大,像个英雄好汉的笔迹,偶尔几笔写歪斜了,也是个带着醉意的英雄好汉。

    东京刚刚了梅雨季节,原来霍相贞也不知什么叫梅雨,这回知了,原来就是雨不停,从早到晚不放晴,空气一把能攥来。

    接到信时,他正预备着洗澡。接到信后放好了,他还是持着洗完了澡。从戎伺候着他,给他剃发剪指甲,用小棉给他掏耳朵,用大巾给他搓背,动作慢而细致,放到平时,他非急躁不可,然而今天有信摆在那里,他反倒有了耐心,像是在大祭典前沐浴更衣一样,他的心几乎是庄重而又虔诚了。

    然后穿着蓝底白的棉布浴衣走到门外的廊上坐了,他慢条斯理的撕开信封,信笺。读得也很慢,一字一字,一行一行。看过一段之后,他扭去望院景致,院也没什么好景致,只了几株平常草,另有一棵过了期的樱树。好像读不动了似的,他非得看着这些草树木休息一阵,才能接着往再读。

    读不动了,也不敢读。坐在霾的天空,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只要不读完,就还像有转圜的希望。他留着这一希望看看草看天,看过草天地之后,他垂,继续读信。

    信的末尾,只有句号。他往找,要找那篇大论的叉,面没有,翻过来再看背面,背面也没有。怎么找都找不到,看来就是真没有了。

    面无表的把两张信笺合在一起装信封,他抬起向外望,看到天地无光、草凋零。

    这个时候,从戎走了来。

    从戎用霍相贞洗剩泡了个澡,浴之后,他也松松的穿了一件日本式浴衣,浴衣是墨绿的,上面横七竖八的印了黑竹叶,衬得他肤雪白,简直成了瓷人。赤脚走在木地板上,他只在脚后跟上透两片粉红。

    走到廊席地而坐了,他把霍相贞的一只脚搬到自己怀里,用小锉轻轻打磨刚修剪过的脚趾甲。自从到了日本,家里外都是凭他一个人,闲了两年多,总算又忙起来了,他忙得通舒泰,神焕发。而在清闲时候,他有了新的好,开始摆霍相贞。洗洗他,摸摸他,哄哄他,缠缠他,不知怎的,会有一大仇得报的快活。可他扪心自问,似乎这些年自己至多是憋气窝火,心并没有怀过大的仇恨。

    一手着霍相贞的脚趾,一手着薄薄的小锉,他自得其乐的开了:“白少爷在信里说了什么?大爷怎么看着不兴了?”

    霍相贞把信封放到旁,然后低声答:“他说,他不来了。”

    从戎观鼻,鼻观心,心里有笑声,嘻嘻嘻哈哈哈哈。心里笑着,脸却板着,白白净净,除了五官之外,什么都没有:“哦?为什么?”

    天空毫无预兆的飘起了雨丝,似有似无的,让人无须躲避。霍相贞仰脸望天,许久之后才回答:“他说,他要给连毅,养老送终。”

    他的声音很轻,是疲惫透了的样,疲惫,也茫然:“他对我,是;对连毅,是义。义两难全,他舍取义。”

    然后他转向了从戎,漉漉的黑:“他还说,我没了他,也能继续生活,连毅没了他,怕会不得好死。一条人命,他没法说扔就扔。”

    从戎低,轻飘飘的说:“白少爷这话也有理。大爷以为呢?”

    霍相贞又转开了脸,仿佛现在他谁也面对不了了,连从戎都不能正视了。盯着那棵过了期的樱树,他的声音有一颤:“我不怪他不跟我,我只是可怜他那么小……他那么小……”

    从戎心不以为然,但是语气十分柔和:“小?白少爷今年是二十五还是二十六?不小了,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给您当秘书了。”

    说到这里,他放手里的小锉,四脚着地的爬到了霍相贞面前。跪坐着直起了,他探去看霍相贞的睛:“大爷,白少爷看样是肯定不能来了,您边就只有一个我。要不然,您拿我当白少爷?”

    霍相贞听了这话,没听明白,回看着从戎想了想,他低闭了睛,伸手把从戎向上一抱。从戎顺势跨坐上了他的大,又抬手搂了他的脖。霍相贞依旧闭着睛,弯腰把脸贴到了他的前。而他垂帘,一手搭着霍相贞的肩膀,一手抚摸了霍相贞的后脑勺。这样真是好,但是还不够,如果在此时此地还不能把大爷霸占住,从戎想,那自己真是白活了。

    正当此时,霍相贞缓缓的松开了手。

    睁开睛望向从戎,霍相贞摇了摇,轻声说:“不,你不是他。”

    然后他想把从戎推开,可从戎拥抱了他,得亲密无间,他推不开。

    又过了一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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