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相贞侧脸面对了他:“我这都是好话。”
顾承喜也扭迎了他的目光:“你教导我的话,我全往心里记,绝对忘不了。”
霍相贞转向了前方:“你这话啊,我是愧不敢当。我自己都了个人仰翻,还有什么脸去教导你?”
然后他又向后回了,不大耐烦的质问:“你怎么像个猴儿似的?”
顾承喜用双臂搂了他的脖,又用双环了他的腰。双手双脚全在霍相贞的前互相勾住了,他低轻轻嗅着霍相贞的后脖颈。后脑勺的短发烘烘的刺着他的脸,他闭了睛,觉此时此刻,乃是梦里才有的时光。
霍相贞没有挣扎,经过了方才的一番对话,他现在对顾承喜有怜悯,怜他在胎里就了病,一辈连自己是男是女都闹不清楚。低再看看他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大脚,霍相贞无声的又一叹息——对着这么个大号男汉,他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来,又想顾承喜也真是不会,个这么大,哪个男的能看上他?他倒是看上自己了,可是看上还不如没看上。没看上,心里无所求,还能落个清静;看上了,求之不得,那不痛苦?
霍相贞思及至此,决定容忍顾承喜对着自己学猴。过完年自己就要走了,由着他学,让他使劲学,他又能学几天?
霍相贞心思一,顾承喜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暗暗的喜着,一骨轻飘飘的,忍着不去讪脸耍贱,同时发现自己这些年是跑了冤枉路,白兜了大圈。原来霍相贞一直没有真正懂过自己的心思——不懂,所以就以为自己是在发疯,是在作恶。
可是想让他懂,也太难了。
百般的表白,千般的譬喻,直到今天,榆木脑袋才终于开了窍。开窍和不开窍就是不一样,他早知霍相贞看着威严,其实心;如果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实意,即便是不,也能对自己纵容几分。
顾承喜大门不、二门不迈,终日只守着霍相贞过小日。正是幸福之时,这天副官来报,说是裴营从北平回来了。
顾承喜光顾着乐了,早把裴海生忘了个一二净。听了“裴营”三个字,他还特地的想了一想,然后才反应过来此营是谁。披着大衣了门,他一边往前院走,一边低声问副官:“你们没给我走风声吧?”
副官立刻摇:“报告军座,绝对没有,我都没让裴营院门,直接让他回总指挥了。”
顾承喜一掌拍上副官的后背,把副官拍得一个踉跄:“好小,这就对了!告诉全院上,让他们都把嘴闭严实了!谁敢向外胡说半句,我不断案,直接用机枪把他们全突突一遍。”
他齿利落,脚也有速度,转间就了院门。穿过一条街了总指挥的院,因为大队已经随着王参谋撤回了山东,所以总指挥这些天几乎没了人,只剩了一队卫兵守门。脚生风的匆匆了屋,他见裴海生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着,一张脸白白净净的,还是先前的好模样。
“海生!”他停在裴海生面前,笑眯眯的想要去摸对方的脑袋,不料裴海生忽然一抬。双方这回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照面,顾承喜脸一变,当即向后退了一步:“哎哟我cao!你——你这是——”
裴海生静静的看着他,右没了纱布的掩盖,没遮没挡的和左一起睁了开,本来是乌黑的瞳孔,如今却是变成了浑浊的灰。
随即垂帘低了,裴海生低声说:“抱歉,卑职让军座受惊了。”
顾承喜双手叉腰,看怪似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末了发表了议论:“你这睛,往后就这样儿了?”
裴海生一:“是,就这样儿了。”
顾承喜皱起眉:“不是我说,你这德行真不怎么样,都不如那脸上落了疤瘌的顺。落了疤瘌至多是丑,你呢,你这灰珠可是有儿吓人。”
话音落,他一拍脑袋,转了隔的会议室。裴海生标枪似的站直了,听他在会议室里翻箱倒柜。不片刻的工夫,他大步星的走了回来,抬手将一副墨晶镜架上了裴海生的鼻梁。然后挑着抬起了对方的脸,顾承喜歪着脑袋又端详了一番,随即一:“哎,这回看着就好多了。”
裴海生的脸很白,嘴也没血,整个人像是一座雪雕:“军座怎么一直不回山东?”
顾承喜没接他的问题,直接说:“我这儿现在用不着你,你的兵也跟着王参谋走了。我打算过完年再回山东,所以你也甭等我。我给你放个假,你去玩玩也好,回家找参谋也好,随便。”
然后用指和指一弹裴海生的膛,顾承喜心不在焉的又:“我走了,你也走吧!别愁,瞎都瞎了,愁也没用。年后给你升个官儿,让你当团,兴了吧?”
话音落,裴海生没见兴,顾承喜倒是把自己说兴了。一只手兜,他一边掏烟盒,一边也不回的转走向了门外。迈过门槛的时候,他将一香烟叼到了嘴上,随即扭过去,由副官划火柴给自己了火。霍相贞的肺炎刚刚好转,他不敢在屋里烟。如今既然来了,正好顺路过过烟瘾。
裴海生望着他那摇摆尾的背影,隔着墨镜看去,整个世界都是天。
顾承喜过完烟瘾之后,忽然觉自己好像有太不贴人,可若让他再掉回去安裴海生,他又懒怠动弹,没那个兴致。
带着一寒气回了屋,他搓着手在地上来回的走。忽然停了脚步望向霍相贞,他笑嘻嘻的问:“哎,你说我这人坏不坏?”
霍相贞一本正经的答:“坏。”
顾承喜在炕前弯了腰,把脑袋伸到了霍相贞面前:“特别坏?”
霍相贞思索了一瞬,然后说:“特别坏,但是还没有坏到底。”
顾承喜笑了:“没看来,你还了解我的。我当年穷,又穷又懒,小事儿看不上,大事儿不着。穷到没招儿了,就开始想邪主意。坑蒙拐骗偷,我全,但我只谋财,不害命。”
霍相贞没声,心想坑蒙拐骗偷就已经够三滥了,你还想怎么着?
顾承喜脱了鞋,一个箭步上了炕。挤到霍相贞边坐稳当了,他侧开始抚摸对方:“让我看看你这两天又了多少。”
霍相贞自己低看看大:“胖了不少。”
隔着一层绸缎褂,顾承喜的手缓缓游走。呼扑着霍相贞的耳,顾承喜渐渐的开始心慌气,里的小兄弟也打起了立正。
时机未到,急躁不得。顾承喜半闭了睛,简直是在享受这一刻的蠢动和渴望。霍相贞握住了他的手,不许他往自己的三路走。他便由他握着,单是手握着手,也有一番意趣。
缓缓的压制住了火,顾承喜愿意耐心来,设温柔的法,遂自己的愿。
171、开门红
腊月二十九这天,顾承喜给霍相贞剪了发。
霍相贞这两年一直是剃着寸,发短惯了,略一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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