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 以父之名_57

    伴随霍贞大的，也是无数个午放学一脚踏武馆，就看着迎面扑上来的师兄弟——

    “大师兄大师兄，元贞又被师父抓走啦！”

    在霍贞的无奈叹息，他这个菜市场买送的小弟在他终于固定在了“要么在被罚，要么在准备被罚”的光辉形象上。

    后来不知怎么的，辈分就了，大师兄变成了大哥。

    霍贞比元贞大六岁，他怎么都以为，等以后老了至少他会是走在元贞前面的那个……直到两个月前，蹲在电视前面的他亲看见那个他以为会妖孽万年的臭小就这么令人措手不及地最后调了一回，霍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错的这么离谱。

    直到元贞遗告别、火化、葬，霍贞作为大师兄，始终都表现得非常平静，事实上，在面对一大群哭得七八糟的师兄弟时，他依旧还可以把悼词念得四平八稳，气回——从始至终他没有掉过一滴泪。

    而如今，当面前的这个穿西装，材纤瘦的陌生男人无心的一声大哥，却真正把他那憋在心里憋了两个月的泪给叫了来。

    霍贞双怒红，抬起因为常年练拳而异常糙的手了睛，这一次霍贞终于可以好好看看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相比起普通的男人，霍贞发现他面前的黑发男人得却显得有些柔，一看就不是练家，但是这不妨碍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好看。

    黑发男人一言不发地微笑着看着他，他的目光柔和，那温的笑意真正是沁了睛的，霍贞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这样的笑容令他有一说不上来的熟悉，熟悉得令人胆战心惊，足以让他忘记问那一句几乎就要到了嘴边的“你是谁”。

    他就看着男人慢吞吞地掏袋叠放整齐的手帕，细里慢条地了墓碑上的照片——尽那上面似乎一丝灰尘也没有，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的笑容依旧那么灿烂。

    “人死不能复生，这位大哥，”萧末角边挂着那一抹几乎就要僵的微笑，一边慢吞吞地着自己的照片，一边也不回地说，“您还是节哀顺变的好。”

    萧末麻木地行着手的动作——

    如果这会儿照片是真人的话，恐怕已经要被他破了，但是，他却依旧在仔仔细细地拭着那些并不存在的灰尘，用力很大，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抖，他不回，这才他才能阻止自己不要给面前的大男人一个彼此双方都十分熟悉的熊似的拥抱。

    亏得他是奥斯卡影帝，这会儿的声音听上去才没有丝毫的问题。

    只是男人并不知的是，在他的后，萧衍和萧炎都悄无声息地皱起眉——双生相互对视一，几乎是同一时间就从彼此的看了同样的结论：这个墓碑上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恐怕和他们老爸的关系匪浅。

    萧衍默不作声地上前，将萧末手的手帕用温和却异常决的动作抢了过来，手一空，男人意识地拧去看抢他东西的人，意外地对视上了他的便宜儿那双平静的琥珀瞳眸，在那双瞳眸之，萧末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微微眯着，像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东西掉了睛里似的那么勉。

    萧衍没有告诉萧末这会儿他的角红得像是唱戏的。

    双生的哥哥只是垂，然后看也不看地，像是忘记了自己的那儿小洁癖似的，将萧末用过的手帕直接揣了自己的袋之。

    萧末愣了愣，却在这时，听到他熟悉的嗓音沙哑地在他后响起——霍贞的普通话说得并不太好，带着重的港台腔，有时候就连用词也并没有那么标准。

    “这位先生，请问您也是家弟的友人？以前从未见过您。”

    萧末转过，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他并不想骗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他也不能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当人一旦决定将某个秘密永远地当是秘密，那么这个秘密就应该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我从地过来，”萧末浅浅地了，“前段时间因为有公务在不能到这边，否则我应该早来——至少会息他的追悼会。”

    霍贞听着，心不在焉地扫了摆放在自己那束玫瑰旁边的百合——来扫墓带玫瑰真的蛮奇怪的，男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他放手又胡地抹掉了脸上那一俩滴之前没憋住低落的泪：“这个臭小——我从来不知他居然还会到您这样的贵人。”

    萧末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低声地笑。

    其实他想问的东西很多，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问题，都不是现在的他能问得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再比他更加清楚前的大男人看上去凶悍其实思想比任何人都简单，只需要绕个圈……于是最后，萧末也只能曲线救国开始往远了绕：“我也是上一次来香港旅游的时候，偶然遇见元贞，那时候他才刚刚毕业，在我去的那家便利店打工……”

    “是的啦，”霍贞看了一墓碑上笑得没心没肺的那张照片，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他三毕业那年因为要不要继续读书的问题跟我们师父闹别扭，正好搬去住，所以才打工补贴家用。”

    萧末猛地一顿，因为他听见了关键词。

    最初听到霍贞“师父”儿的时候，萧末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住用力蹂躏了，几乎要让他不过气来，好在他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萧末在霍贞的话语之被迫想起当年自己那些个二不孝事迹。

    那突如其来的痛楚猛地消失分散，最后溶了血之，如同慢病一般悄然无声地伴随着血向着四肢蔓延。

    只不过现在的他再想到那个老面前跪老老实实地说一声“对不起，大概也就落得一个被当成神经病打来的场……这么想着，萧末觉得浑上又更加痛了起来，他忍了又忍，忍住了当一个掉就跑的怂货，冲着面前的男人一个无力的笑容……

    “我听元贞说过他的师父，”萧末伸手，轻轻地用手背在冰凉的石碑上蹭了蹭自己的照片，那样灿烂的笑容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能展过了，如今，他只能用如同现在这般平静的嗓音，麻木而平缓地说，“他也说了，他很抱歉自己当年没有听话，并且说，他真的非常尊敬他，激他……”

    此时，萧末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毫无起伏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