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雪似乎得更大了。
好在关了窗,冷意都被阻隔在了外面。
很久之后,江倾禾才听到自己隐隐发颤的声音:“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恨我?”
程宴整个人生悲剧的源,都是来自于江家。
他在年少无知时被她的养父江世谦害得家破人亡,又在最风得意时被后者踩沼泽泥泞,被迫将澜城一唯一保送斯坦福的名额让给江惟照不说,还差丧命。
于于理,他们都是对立面。
程宴脑不断盘旋着她那句问话,心浮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不恨吗?
也不尽然。
也曾有无数夜,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一次又一次、发狠的咀嚼“江倾禾”这个名字。
他从同学的嘴里听说了她的现况,知她考失意,然后辍学,最终走上了世人离经叛的路。
昔日的份对调,如今在上的人成了他。
他以为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会幸灾乐祸,可没有,他连一的快都没有。
有的只是担心,和心疼。
江倾禾靠在他怀里,克制不住绪的浮动。
她想自己应该是真的喝醉了,否则何至于会突然这般矫,明明已经从晦暗的过往走来了,不是吗?
夜温柔,灯影摇晃,名满澜城的人连落泪都是说不的。
像是破碎的琉璃,闪闪发光,落在皑皑白雪上。
程宴抱着她,温柔地摸着她的发:“怎么了,哭什么?”
江倾禾摇摇,忍住满腔的委屈没有声。
一秒,男人抬起手,帮她把泪一地掉。
他动作很轻,极为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是他觊觎了很多年的珍宝,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怀。
江倾禾脑袋昏沉,恍惚间觉到程宴微凉的吻住了自己额,然后辗转吻过她的眉、鼻梁。
最后落到了她的上。
她低着,睫颤动到不像话。
程宴越来越过分,最后甚至撬开了她的齿关,搅着她的纠缠。
本来是想浅尝辄止的,可吻着吻着,冲动压住理智,就变得有些失控了。
江倾禾被他吻得浑发,在失去意识前,听见程宴附在自己耳边轻声问了一句:“倾倾,我们在一起好吗?”
她张了张嘴,想拒绝。
可没来得及回答,就了过去。
程宴疾手快的将她倒去的扶住,手背不经意到她的额,察觉到温度得惊人。
她发烧了?
他顾不得多问,连忙将人打横抱起来,匆匆离开酒吧去了医院。
一路上,男人心思百转千回,浮沉不定。
当年的事众说纷纭,无人知晓他离开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被江世谦折磨到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没认输,被迫放弃保送名额的时候他也没认输,直到后来躺在病床上,收到了江倾禾的短信。
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他什么都没有带,只带着她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孑然一地离开了澜城。
那时候的程宴以为,他很快就会忘了江倾禾。
可如今再见,他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么多年的绝不提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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