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盘坐在床上发呆,看见雅利奇来了,她愣了一。
“原来是五公主殿,阿努有礼了。”阿努地行了一礼。
“将军不必客气。”
雅利奇客气了一句,阿努毫不客气地又坐了。
“听说公主杀了噶尔丹?”
雅利奇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准确的说他是自杀,他知自己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留,直接把匕首膛里。”
阿努恍惚了一,然后她轻声说:“死了也好。”
雅利奇问:“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韧的人,康熙二十九年,他好不容易逃走,他的侄又占了他的老巢,他还是拉起军队,再次发展壮大。为什么这一次他放弃了呢?他死前甚至没有说一句诅咒敌人的话。”
阿努笑了,“你觉得噶尔丹是个韧的人,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他活的很明白,能逃的时候立刻逃,有机会东山再起,他尽恶事也要抓住机会。现在穷途末路了,那就赶抹脖,不能给你们机会折辱他。
人,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趁着能死的时候,赶抹脖,省得落到敌人手里落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他都要死了,还有什么话可说,财产丢了,边的人也活不去了。他剖白一番给谁听?给你听吗?”
阿努叹:“公主是故事听多了吧!我们不是故事里的人,能活着的时候就要为了将来使劲,活不去就不活了,盼着能有来生吧!”
听了阿努的话,雅利奇大概明白噶尔丹的想法了。
她对阿努说:“多谢你为我解惑,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将来。”
雅利奇同阿努别,回到房里倒就睡。
她不想再去考虑别的,只想把这些日缺的睡眠都补回来。
此行不算华丽,只是一方便皇上落脚的地方。但是对于这些日风餐宿的雅利奇来说,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这里有屋遮风挡雨,有净乎的洗澡,还有乎乎的现成饭菜……
雅利奇随军征起,差不多有小半年没享受过这些了。
皇上谅雅利奇辛苦,特意在行多留了几天,方便雅利奇修整。
女儿的辛苦和功劳皇上都记在心里,之前雅利奇去噶尔丹探营,之后又去追击噶尔丹,又去打仗,然后又去追噶尔丹,又是打仗,循环往复,哪有休息的时候?
若不是京城的政务离不开人,皇上恨不得在行住上半年,把行重新修一,让雅利奇在这里养好了再回去。
雅利奇在行舒舒服服的住了几天,皇上带人再次上路发。
这次回京的路程明显变快了,大军在后面慢慢走,皇上带着王公大臣加速赶路。不用带那么多辎重,人员减少了许多,赶路的速度自然快了。
这一日傍晚,皇上命人驻扎在河边。雅利奇嚷着要去河边捞鱼,皇上来了兴致,要陪她一起去。
父女俩沿着河边散步,怀德和梁九功跟在后面,手里拎着桶,准备装鱼。
夕映在河里,破碎成满河金光,皇上捡起一块石,随手一扔打了好几个漂。
皇上问:“雅利奇,这次你立了大功,军营里都传,说你是大清的福星。你现在是大功臣,又是大福星,你想要什么奖赏啊?”
怀德和梁九功不自禁地替雅利奇思考起来,说起来皇上此次亲征,仔细论起来,公主的功劳最大。不过这个赏赐可不好讨啊!要多了,恐怕会让皇上觉得逾越,要少了,又有亏。
雅利奇没想那么多,她不觉得父亲这是试探,他们父女之间说话,从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雅利奇拍着大笑:“我早就等着皇阿玛问我了,我还没抓住噶尔丹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讨什么了!”
“哦?说来听听?”
雅利奇睛亮闪闪的,比河里的金光还要闪,“我想要您给我封个爵位!我的要求不,您封个亲王就行!”
皇上:“什么?要求不,亲王?”
皇上都被气笑了,“你当亲王是什么?你皇叔们才是亲王,你的兄弟们连个爵位都没有呢!”
“啧啧!”雅利奇摇叹气,“您看看您,我跟皇叔和兄弟们能一样吗?您不能这么比啊!皇叔们为什么能封亲王,因为您登基了啊!您对兄弟们好啊!我的兄弟们为什么还没亲王?因为他们是小一辈,年纪又不大,还没到那个时候。
他们是靠着您的血缘关系被封为亲王,我不一样啊!我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仔细论起来,我这个亲王可比他们贵!”
“哎呦!哎呦我的天啊!我还没答应册封你呢,你就自比亲王了?”
“因为我相信皇阿玛您是愿意封我为亲王的!您又疼我,又我,又喜我,这亲王之位,舍我其谁啊!”
皇上冷笑,“你少给我迷魂汤!我只能封你为固公主!”
“啧啧啧,啧啧啧,这日可没法过了!”雅利奇唉声叹气,“我本来就是固公主,到我嫁的时候,您就会封的!您现在提前封了,这算怎么回事啊?用我本来就有的东西,提前打发了我?”
雅利奇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撒泼打,“我要哭了,我受不了这委屈!”
她仰看向皇上,“皇阿玛,可能对您来说,亲王是有过了,我是您的女儿,我愿意为了您让步。”
“那你说说吧!你能让多少?我可以给你盖一座固公主府邸。”
雅利奇撇嘴,心里还是不满意,府邸有什么稀罕的?
“我可以不要亲王,您封我为郡王吧!我还可以再一个让步,我可以不要封号!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皇上气笑了, “你觉得郡王就不过分了是吗?”
雅利奇眨眨大睛,“我觉得亲王也不过分。”
皇上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太还没落山呢!你别白日梦了!”
雅利奇抓着皇上的衣袖晃悠, “皇阿玛,我最英明神武的皇阿玛, 我不是您最喜的宝贝了吗?您是皇帝,您想封几个亲王就能封几个, 您封谁不是封呢?俗话说得好,不外人田,您封我不是正正好!”
皇上甩开雅利奇, 不接受她的撒。
雅利奇叹气, “皇阿玛是有什么顾虑吗?”
她站在皇上的角度仔细想了想, “您不肯答应我,难是您担心我成了亲王,哥哥们面上过不去?这也好说!您给哥哥们也封个爵位嘛!大家一起亲王, 又闹, 又和气!”
皇上转过掐雅利奇的脸,“你把亲王爵位当成什么了,嗯?大白菜吗!等冬天来了,你囤上几个亲王爵位好过冬?”
雅利奇甩开皇上的袖,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您总得有个理由吧!亲王郡王不可以, 贝勒总可以了吧!我先说好, 贝可不行啊!贝勒已经够寒酸了,贝就突破我的底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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