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修答。
“那么,我走了。”项诚说,“我更宁愿相信你的宿命不会到来,不,你等待的人会来,你的死亡不会来。”
“因为我……”
“……即将前去,击碎你的宿命之。”
那是项诚在离开这个时代前,留给陆修的最后一句话,旋即他化作青龙,消失在了黑夜与繁星之。
回到活动室时,可达忽然说:“你们谁去看看门外,看项诚回来了没有?”
轩何志去开门,门外空空,大家便都笑了起来,觉得可达对时间的理解其实很有意思。
去秋来,又一年过去了。
就像陆修百余年前的那些日,一年接着一年,光犹如大的回,嘈杂的校园,到了寒暑假时不闻声息,恢复开学的时候,复又变得生机盎然。
离魂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日就像思归握在手里、不断发来的那些扑克牌,犹如雪片般,一片叠着一片。
有一天,陆修路过西安时,看见川崎h2在展,便掏腰包订了一辆。
像人一样生活,陆修心想,等“他”来了,我总不能天天变成龙,载着“他”到飞,有个代步的工也不错。
如是,陆修在苍穹大学里,结束了 新生
第十六个十年。
陆修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在活动室读一本书,无意看见镜里的自己。比起苍穹大学前,他的气质沉稳了许多。
同时,他注意到曹斌来了。
“思归呢?”曹斌问。
“我不知。”陆修答。
“个学期的名单和履历来了,”曹斌又,“你要看看吗?”
陆修放书,一手不住发着抖,每一年,当他翻看名单时,都会有这心,他害怕极了,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旺臣家的厅堂,手里握着那枚挑细选的天珠,天真地为他的人奉上自己能给的所有的那一刻……
“我觉得这个孩,很像你要等的那个人。”曹斌从履历一张,说,“喏,他是大风师江禾的后人。”
陆修顿时一阵眩,上用一手撑住台球桌,努力地闭又睁,辨认履历上的照片。
他曾经什么模样?陆修疯狂地回忆,但已经足足一百六十年过去了,他怎么也记不得“他”曾经的相了。
“你要休息么?”
曹斌本想以一个平静的方式来告知陆修这件事,但无论是谁,无论用什么方式得知,都绝不可能平静。
陆修没有回答,抓着履历,意识地推门离开了活动室。
暑假的烈日照在他的上,他一撞了寝室,用冷不住冲自己的脸,直冲得睛通红,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抓着那份履历,极其认真地、逐字逐句地阅读上面的信息——“他”叫江鸿,这是个汉人名字。江鸿,江鸿……他在心里来来回回默念了许多次,再看他的生地,重庆……过往事迹与评价……
重庆,是的,我去过那里,他今年只有十八岁……陆修决定上就去重庆。
等等,他住哪儿?陆修现在本集不了注意力,只得努力地把他的家地址记来,默念了好几次,又掏手机记录,手指一直发着抖。
“你去哪儿?”曹斌问。
“我去找江鸿,”陆修说,“江鸿。”
“你会吓着他的,”曹斌说,“他还没有学,哪怕是风师的后人,也不一定能在看到一条龙突然现时,保持基本的镇定。”
陆修说:“我不会让他看见我的真。”
曹斌:“你就不想给他留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么?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
陆修也意识到自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犹如一只野兽,于是呼。
“如果你一定要去,”曹斌说,“我可以陪你去,远远地看看他,这样行吗?”
陆修稍微平静了些,走向曹斌,仿佛踩在了棉上,答:“谢谢你,师父,我觉得我要先自己调整。我自己去吧。”
“我必须陪你去,万一不是,”曹斌说,“我怕你当场发狂。”
若期望再一次落空,陆修知自己一定会受不了。
“你先休息会儿,”曹斌说,“调整好自己,再告诉我你的结论。”
陆修坐在活动室的沙发上,双仿佛没有焦,始终驻留于那张履历,他双手撑着,躬坐着,片刻后,泪落了来,滴在履历上。
思归回来了,看了陆修,说:“这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陆修没有回答,思归便去玩飞镖了,曹斌在活动室里喝了酒,又接到电话,于是暂时离开。
到得黄昏时分,陆修还留在活动室,曹斌来看了一,问:“晚饭?”
“我好像……”陆修呼的气息,变得起来,说,“我好像生病了。”
他的正在持续发,心速度极快,龙也会生病,这尚属首次,陆修一直以为自己是从来不生病的。虽然他不会生病,却见过许多生病的人与动,知他们生病时会很难受。
他的汗透了全的衣服。
曹斌过来摸了他的额,说:“你只是太张了,起来,去走走,傍晚外凉快了不少。”
“我建议你留在学校等待,”曹斌说,“倏忽的预言也许会再一次应验,留在学校,是最好的选择。”
陆修没有说话,曹斌又:“如果你想去看看他,一定要叫上我。”
“江鸿什么时候来学?”陆修说。
曹斌说:“我不清楚,你自己也知,学生们有些来得很晚,有些则心血来,先来学校,再去西安玩几天……”
陆修忽然说:“我要去剪个发。”
曹斌这次没有阻拦他,答:“去吧。”
陆修又说:“我还要买一些衣服。”
曹斌答:“可达也许能给你一些意见,他的衣品比我好,我只会穿西装。但我觉得,最真实的自己,就是最好的。”
曹斌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要给一条龙提供谈恋的参考意见,他自己还没有对象呢。
接来的日,陆修过得就像生了病。
他的日历本上,打“x”的力量越来越重了,他等待着开学的那一天,又恢复了每天夜晚去旧校舍前,站在离魂田的习惯。离魂的气味能让人忘却一切,在龙的面前,作用却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什么也不了,整夜整夜地失眠,一天只能睡十来分钟,心无时无刻不在怦怦作响,睁时便侧耳倾听,辨认外有没有学生前来报到的声音。
随着8月份的到来,他的心竟有一丝恐惧,甚至想逃离这里。
但在8月的某一天里,他的心突如其来地变得平静了,一切顾虑都随之消失,他说不清为什么,他的心恢复了正常,他开始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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