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小梅本是清竹阁的人,想要知御衣局是否送新衣来并不难。
假如这背后之人有心选在那个时候生事,只怕云莺想证明自己无辜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行。选在清竹阁生事,却不让云莺卷其,这个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暗忖间,赵崇眸光沉一沉。
看来他的后果真是要上演一好戏了。
贤妃和良妃两个人是在乘轿辇去清竹阁的路上碰面的。
人来传话的时候,她们各自正准备歇息,听闻皇帝陛召见皆立刻梳妆更衣,匆匆赶了来。
不知皇帝召见所为何事,良妃没有让大女替她仔细打扮,因而此时上没有几样首饰,素净得很。和贤妃碰面后看一看,发现贤妃也是如此。
“贤妃娘娘也被陛召去清竹阁?”良妃拧着眉,“臣妾记得陛今日翻了淑贵嫔的牌,却不知这个时辰将贤妃娘娘和臣妾召去所为何事,会不会……”
她想说会不会是云莺有什么事。
毕竟贤妃负责掌六,她负责协理六,云莺事召她们去不是不可能。
“我亦不知陛为何会夜突然召见你我。”
贤妃却摇摇,“良妃妹妹不必着急,待会见到陛便也清楚了。”
良妃只轻轻颔首。
“贤妃娘娘说得对,都怪臣妾太过莽撞了。”
尽如此,当又遇到陈贵嫔时,良妃心底疑惑再次冒来。
清竹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贤妃、良妃不同,陈贵嫔原本已经睡,惊闻皇帝召她去清竹阁,她当即起命大女为她用心梳妆打扮,连上所穿衣裙也是一件九成新的粉裙衫。
是以,虽然陈贵嫔所在的秋阑距离清竹阁所在的云溪最近,但她依旧和贤妃、良妃在半上碰了面。
只不过当看见贤妃和良妃,得知她们一样被皇帝召去时,陈贵嫔如同被兜浇了一盆冷。她方才迟钝意识到夜此去清竹阁本不可能会是什么好事,惊喜于能与皇帝见面的她便如同一个笑话。
陈贵嫔一张脸沉去。
见礼之后,她的轿辇走在贤妃和良妃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觉察到她们打扮得素净,再看一看自己,陈贵嫔手指死死攥住掌心的帕。
因此她们三个人一现在清竹阁。
被小人请屋,见端坐在罗汉床上的皇帝眉目森然,又都觉不妙。
“臣妾见过陛。”
贤妃、良妃和陈贵嫔上前去与赵崇行礼请安。
本坐在罗汉床另一侧的云莺也起,规规矩矩同贤妃和良妃请安,继而与陈贵嫔互相见礼。
“你们都仔细看一看这东西。”赵崇没有命人看座,抬手将那个匣连同巫蛊小人拂在地上,“看一看你们可觉得熟,可记得起来什么。”
夏江禀明过巫蛊小人上的生辰八字是良妃的。
然而此刻,赵崇不提那一茬,也没有把良妃从她们三个人里面撇去。当良妃在巫蛊小人上面看见自己的生辰八字时,一张脸几乎“唰”一便失去血。
不仅为有人如此诅咒她,更为皇帝态度。
良妃明白,皇帝对她也心存怀疑,哪怕她才是那个被诅咒的人。
那么,云莺呢?
在她们被小人引来之前,云莺和皇帝一并坐在罗汉床上,显见皇帝已经认定她的无辜。
人和人当真很不一样。
良妃埋着,心底却泛起一片苦涩,苦涩煎熬,结一层幽怨。只又不得不打神去看那巫蛊小人,后知后觉用的料竟是云锦,心弦稍松,她当即对皇帝一福:“陛,臣妾有话要说。”
见皇帝,良妃方:“臣妾发现这巫蛊小人用的料乃是云锦。前些日臣妾得陛的恩赏,有幸得一匹云锦。却因见其绚烂,叹为观止,舍不得拿来裁制新衣,便一直收在小库房。时至今日,臣妾亦不曾拿来。”
“且、且……”
她支吾垂,角隐隐的泪光,“这上面的生辰八字,乃是臣妾的。”
一句话的语气拿得极好。
似哀似怨,似怜似叹,更似忍着委屈。
赵崇倒也谈不上有多么怀疑良妃,只是没有确认过便存着疑虑。此时听她心声与辩解,知她应是和云莺一样被无辜牵扯其,自然不会故意苛责。
“后现巫蛊之术本是大事,朕命人请你们来是为查明此事。”赵崇视线扫过贤妃和陈贵嫔,“被赏赐过云锦的妃嫔不多,登记在册的只你们几个。你们仔细想一想这云锦可曾赠与旁人?”
语毕,他耳边响起一很轻很轻的声音。
【良妃,平安。】
平安?
是说良妃洗清嫌疑?
赵崇:“……”
他角余光觑向面上一副乖顺模样的云莺,这个人,还当真忙着看闹。
锋
在云莺里, 良妃其实是很谨慎的。
如同陈贵嫔之前那样,手刚刚有权利,又碍着她得看她不顺便非要为难她的事,良妃是不会的。
照良妃的, 无论后里的哪位妃嫔圣眷正时都会避其锋芒。
因此, 纵然之前在御园撞见她刁难顾蓁蓁,良妃在那个时候的选择也是当自己什么都不知。
最初因为阿黄发现在竹林里的这个匣, 隐约记得巫蛊小人上的生辰八字属于良妃, 又意识到有人想借她的手生事时,云莺便不大觉得会是良妃的手笔。听罢良妃的自辩, 她更不觉得会是良妃了。
良妃既说自己被赏赐的云锦尚不曾动过, 那么自然是当真没有。
云锦太过特别, 良妃凭这个理由足以洗刷自己的嫌疑。
那背后生事之人知良妃的云锦没有动过吗?
倘若知,偏要把良妃一并牵扯来, 又到底是抱着何心思?
云莺愈发好奇了。
好奇那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好奇这个人真正的目的。
不过,贤妃和陈贵嫔被赏赐的云锦应曾动过。
视线慢慢落在贤妃和陈贵嫔上,云莺抬一抬, 她们又打算如何辩解?
贤妃、良妃和陈贵嫔来了后,事关者大,须得严肃对待,皇帝没有让坐,云莺也只能站着。虽能理解,但终究觉得不——若能坐来一面喝着茶吃着瓜果一面看闹,那才叫有滋有味。
坐喝茶吃果?
赵崇听着云莺心里的“遗憾”, 见她散漫至此, 不由绷了脸。
良妃将话说罢, 未听见皇帝只言片语。
悄然抬眸望过去一,发现赵崇的脸越发不好看起来,良妃心底免不了打了个突突,她的解释陛不相信?
可此事确实与她无关。
难还有旁的什么牵扯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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