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男人的骨节弯折,敲了敲书桌,声音沉闷。
一听这两个字,江柔安只觉得脚底发。她好女红,针线,描画,却独独怕了练字。小时候,将军为她请来教养先生,学了不过几日,她的字还是如同鬼画符一般。好说歹说,缠了阿公许久,才征得同意,练字一事稍稍往后挪。
信王殿教人练字时,分外严苛。比那教养先生惧人多了。
李邵修又敲击桌,“这来。”
桌上摆一宣纸,细狼毫笔。在信王殿如夫般冰冷严厉的目光,江柔安着拿起笔。
刚刚拿起笔就挨训了:“提笔练字,我是这样教你的?笔应如何持?”
他的扇柄敲在柔安的手背上,白皙小巧的手背微红一片。江柔安立即直腰杆,不敢顾及那微痛发麻的手背,重新调整持笔的姿态,屏息凝神,在纸上留墨痕。
不过墨痕迹在纸上跌跌撞撞,歪歪斜斜,实在不成样。
“这便是你练的好字?”信王声音冷漠,“你的心思是在字上,还是在外面?”
“我,我这几日是苦练来着…”柔安嘀咕解释。
她十分愧疚:“世叔,我知错了。今晚回去,我便再习三篇…”
“十篇。”李邵修不咸不淡的命令。
“就在此写。回去练,恐怕你心思又不正了。”
忽略了柔安脸上苦恼的神,李邵修一本正经的从后伸手,大掌严丝合的拢住姑娘小巧白皙的手背,指尖提笔:“看好。横竖撇折应该怎么写?”
江柔安微微到不自在。世叔离她很近,她的颈侧锐的觉察到一温的气息,充满成熟男的松木味势的将她包围,脖颈忽然有些酥酥麻麻的意,她便迫不得已的往前了脊背。
后的人似乎没有觉察,膛挨她的脊背:“专心!”
前便是桌,她已然无可躲,只红着脸低写字。可又不知哪里的动作不规矩,他似乎分外生气,大掌握住她的腰,提醒她摆好姿势:“刚刚说了什么?这横平竖直都应该如何写?”
可柔安的字写的实在是烂,烂的不能多瞧。李邵修愈发严苛,一篇写的不好,便写第二篇,第三篇。
月亮缓缓爬上来,皎洁月光透过大殿的菱隔窗映来,在地上分成几片菱块。
大的男将俏少女完完整整的拢在怀里,底生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隐秘占有。
江柔安哭无泪,她已经写了很多篇,腰肢都泛酸了。偏偏李邵修不饶她,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松开,严谨的教她一笔一画写字。那篇《东楼赋》,她写的手指发,都已经会背了。
于是声音发的乞求:“世叔。柔安错了。”
“错了?错在哪里?”
“世叔传授了习字的练法,我却没有勤加练习。只贪图窗外光如许,心里牵挂着去秋千玩耍。如今字写的不好,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学生。”
李邵修垂眸看她:“还有呢?”
江柔安一噎:“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她只是没有勤加练字而已,旁的便没什么格的事了吧?
李邵修面目沉,换了一张新纸,又取新笔蘸墨,令她专心:“什么时候想起来,便什么时候停。”
过了许久,后的人终于松手,柔安了气,直的腰塌了去。她苦恼万分,世叔今天怎得脾气这样大?
如严师一般的目光扫视过来,江柔安立即垂认真盯着前的纸,一笔一笔的照猫画虎起来。
明月爬上东楼。
烛火惺忪,燃烧着发“荜波”的响声,烛泪。过了许久,李邵修目光幽,落到趴在书桌前的姑娘上。
似乎是手腕酸痛,她微微不适的簇着眉,贝齿微咬,白皙糯的脸颊上有几墨迹,显得分外稽。
李邵修无奈的叹息一声,一手穿过姑娘的腰,将人打抱而起。
怀里的人睡的不安稳,揪着他的衣领,喃喃自语:“我练字…练得不好。世叔不要生气,柔安错了。”
李邵修眉皱的更。
他为何而生气,气的是她的那手烂字么?
这其的缘由李邵修不想思。
他抗拒往层想去。
绿瓶和红掌见姑娘迟迟未归,正着急呢,看见信王殿抱着姑娘回来了。
红掌十分有力见儿:“殿安。姑娘这是?”
“无事,练字练得。”
绿瓶手脚麻利的打来,李邵修将怀里的人儿平放到榻上,随手接过盆的帕。
他将那帕拧,自然而然的拭江柔安脸颊上的几墨痕。
绿瓶和红掌面面相觑,心震惊。位权重,杀伐果断的信王殿何时这样会伺候人了?
江柔安陷柔的被褥里,觉得舒服了,嘤咛一声,脸颊在那只宽大温和的掌心之蹭了蹭。
“世叔…不骗您。我一定好好练字…”
撒的猫儿似的。
墨痕被一寸一寸拭净,李邵修回手。他起吩咐:“明日备上解乏的汤药,叫她喝了。”
“还有。若是府上有外男,一律不许叫她见面。不论是何人。”李邵修声音微凉。
“是。”绿瓶红掌双双福,信王殿走后,互相对视一。
“天儿凉了。你先去厢房睡吧,我照顾江姑娘。”绿瓶将盆的污倒了。
红掌关上半扇窗,暗灯,给江柔安掩了掩被。
榻上的人儿闭着,安静乖顺。
红掌微微叹息:“也难怪。姑娘这张脸,真是漂亮。在她面前,谁能不心三分呢。”
“你是说,姑娘和殿之间…”
绿瓶若有所思:“只怕是不好说。姑娘拘束礼节,殿更是克己复礼。”
“克己复礼,那是还没遇上那个人呢。”红掌放红纱帐上银钩,轻薄的纱簇簇落来。“你瞧,这房里的帐纱,都是波斯上供的那批上好的料。桌上随便一个喝的茶杯,是价值连城的翠锦瓷。姑娘用来描眉的黛,比一些妃用的还要好。”
红掌接着说:“我瞧着信王殿最近脾气不好。你可知为何?”
绿瓶不解:“为何?”
“姑娘到了说亲事的年龄了。太后娘娘说的那个侍郎府上的小公,今儿还来府上送心来着。信王殿瞧见何公和姑娘一块儿聊天来着,当即脸就黑去了。我瞧着都心惊胆战。”
红掌和绿瓶灭了灯,只留了一盏照亮用。她轻手轻脚关上厢房门,不再多言。
第20章 冷哼
不上
晨时,屋外日升起来。几只雀儿立在外,叽叽喳喳的。
江柔安缓缓睁开睛,只觉得腰酸,手腕也酸的很。一定是昨儿写字写的。
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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