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无冕之王[完]
“——我过分?!”
面对苏赢的无端指责, 惠明帝简直一老血都要呕来,心甚至有荒谬之。
——过分的究竟是谁啊?!
作为帝王,与历代帝王相比, 他算不上特别昏庸残暴, 比上不足,比有余。
但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即便是这样不算特别昏庸残暴的帝王, 直接间接害过的人也不少。无论是生气发作时让人拖去打死的人,还是玩权术时牵连的无辜大臣及家眷,抑或者由于他的默许纵容而被贪官污吏压迫的百姓,因他错误的决策而离失所的难民……真要一一说来,有太多太多足以让他在《上京秘闻》脸的事。
虽然皇帝心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历代天治都有这些事,岂能因此而罪天?
可无论如何, 这类借好歹并非虚假, 倘若苏赢拿上述这些事指责他,他固然不满,却也不至于如此气愤。谁知现在苏赢竟编了个莫名其妙的话本,“莫须有”的故事, 一群人便拿话本皇帝的所为来遣责他……哪怕皇帝本人曾经也用过毫无证据的揣测杀了厌恶的臣,此时到自己面对这样的境, 仍是怒火烧!
被夺位被杀也是够憋屈的了,难还要带着如此莫名其妙的污名去死吗?
今日之事已是天奇谈, 被堵在当众污蔑, 被贪生怕死的百官因虚构的话本批判,还要被罪魁祸首加以无端指责,莫非还要他一直忍气吞声一言不发?历朝历代可有君王如此憋屈?真是奇耻大辱啊!
皇帝膛上起伏,重重一气。简直恨不得撕了前这张“正气凌然”的脸。
行压这冲动, 他冷笑一声,一抓住了苏赢言行之间的自相矛盾:“好!好!既然你说每个人上都有可能,恶者可能行善,善者可能为恶,从未发生过的事,又凭什么安在朕上!那话本的故事与朕有何相,令朕无端受辱?”
苏赢注视他的目光平静得仿佛在看徒劳挣扎的笼犬。他悠悠:“因为我所看到的所有走向里,你都是这样的啊。”
他话语的容无人能够领会,惠明帝看他的神像在看一个神神叨叨的疯。
“听不明白?”苏赢当然注意到了皇帝和其他人的神,他好奇地歪了歪,又自问自答,“这就对了。能听明白就神奇了。”
说到底,《上京秘闻》对众人来说只是未曾发生的故事,他们并不知这就是原本的命运走向,又怎么可能理解他的意思?真要是有人能理解,事反而有意思了。
无论《上京秘闻》多离谱,在谋论者都不过是抹黑惠明帝名声的手段罢了。
而三皇,就是幕后指使的号嫌疑人。
苏赢既不在乎他们听不听得明白,也不在乎自己在这些人的形象是否正常,更没有兴趣解答每一个人的疑惑。
说到底,他只是个在自家天呆着无聊,于是门找乐的闲人而已。只须关注这一路有趣的风景、有趣的事,怎么开心怎么来,又何必理会路人如何看如何想?
他将“随心所”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想看有意思的话本就找人写,想分享给更多人一起吃瓜就把话本分发去,想亲见见话本的主角,就参加了今日的宴,觉得人还没见过以他为主角的话本就死了未免可惜,于是手阻止三皇……
而现在,他又想起原本的命运走向,想到这样一个凡夫俗竟然支使那个不经吓的老和尚编造命格之说骗人,不悦之余亦觉得荒唐可笑——毕竟是什么都不懂的凡夫俗嘛,那错漏百的神把戏,在他这样的“真神仙”里,可不就是笑话吗。
觉得好笑,于是他就随意地笑了来。
他的笑声随着夜风刮过每个人耳边。
夜已,不见星月。厚的乌云堆积在天边,天幕像是被垂落的层层幕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熄灭了满天的灯盏。乾宁殿灯明亮,却充斥着比夜更的幽寒。
皇帝、皇乃至群臣宗亲,尽皆噤声,在波云诡谲的危险氛围之不敢轻举妄动。
唯有大殿央的少年说笑由心,方才还是一派从容自若沉莫测,转又笑得像是个在戏台滋滋看戏听曲的纨绔。
绪之丰富多变,简直难以揣测。
何况,苏赢还总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一时间,有人看他的神都有不对了。
仿佛已将苏赢当作奇怪的神疾病患者。
苏赢无视他们,方才的一不悦笑过便散了。他看向皇帝的神已恢复如常。
——虽然这位凡俗国度的帝王行事荒唐稽,但某意义上也给他带来了乐嘛,而且一步见识到了人类的多样啊。
——这样一想,也算是相当新奇的样本。
他的心顿时转好,还冒了新的念。
这念刚刚浮现不久,有人打断了他。
“阁究竟是什么人?今日混皇有什么目的?我儿明珏去了哪里?”
沉寂许久的魏国公徐潜突然开。
——三皇突然爆发时,原本和其他宿卫一起控制大皇的他直接就被控制住了。但他的反抗并不激烈,几乎束手就擒。显然已对皇帝失望,不愿再为之效死力。也可以理解为,不愿与三皇为敌。
总之,他已经老老实实降低存在好一段时间,直到苏赢冒来搅风搅雨,他的脸越来越难看,此时终于忍不住开。
殿之外,有闪电穿透乌云,骤然迸发的光辉一瞬间照亮了天地,徐潜绷的脸在闪电的光芒,有刀剑一般的冷厉。
这光同样照了他的警惕、不安,与担忧——他在为不知去向的儿担忧。
苏赢一看见他的神,不由一怔,随即嘴角上扬:“诶?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眨眨睛,目光了惊奇之。
“魏国公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杀人灭然后易容替混皇的危险分吧?”
“难不是吗?”
徐潜的眉不自觉皱了。
——今天苏赢的所作所为实在超了他平日里对儿的印象,堪称惊世骇俗。世俗纲常、君权皇权,似乎都不在他。许多大臣就差用看妖怪的神看他了。
徐潜总觉得自家儿虽然平时行事不着调,喜写话本,但还不至于达到这样践踏礼法、蔑视皇权、无法无天的程度,相较于平日,俨然换了一个人。
要不是如今命安危被在对方手,有些大臣说不定早已经来质问一句“何方妖人”,但他们不敢问,心担忧且困惑的徐潜却不能和他们一样装傻充愣。
徐潜只好第一个站来:“你不是他,我儿一向乖巧,岂会如此狂悖无礼?”他这话还真不是假话,因为他真是这么想的。
苏赢:“……”一时竟不知是此人滤镜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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