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片海,这片占据了这个星球七成面积的大海,”清枯瘦的手指笔直指向一望无际的灰蓝,她还着泪光的睛里透一别样的温柔,“她育了无数的生命,她的孩们自她怀生、大、然后一个个离开她、拥有了各自的生活。其人类更是衍生了超凡的智慧,一步步地站上了链的端,他们像神一样居临地俯视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生灵,掠夺它们的资源,占领它们的家园,役它们的自由,主宰它们的命——”
“那些凄厉的哀嚎像是源源不断汇海洋的污秽般,日日夜夜萦绕耳边,它们悲伤地哭泣着,无助地呼救着,最后迷茫地死去,化作一声又一声微弱的质问……”
“为什么?”清低看向自己摊开的双手,梦呓般发问,“为什么生于同一个起源,来自同一个胞,拥有同一个母亲,我们却只能沦为卑贱的动,成为人类肆意捕捉、玩甚至屠杀的弱者?”
“人类越来越聪明,文明越来越先,武越来越大,面对人类这个已经对大自然失去敬畏的庞然大,再灵的听力、再迅猛的速度、再凶悍的型、再锋利的爪牙都无济于事……母亲目睹了太多孩的离去,其甚至不乏已经永远无法再被育来的生灵。于是虚弱的母亲无法继续放任发展,她违背初心地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那些弱势的孩,希望能够赋予它们足以匹敌人类的智慧与力量。”
“可是太迟了。”清缓缓收手指,“不断被挤压的生存空间,光是活去都得拼尽全力,即便获得助力,他们却没有办法像最初的人类那样去自我化发展。这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超然力量,在没有丝毫基、也没有可与人类相抗的智慧加持,最终只能一败涂地。”
“这些于意分赠的力量,却成了将他们推向更加残酷的命运的罪魁祸首。智慧的诞生让他们越发清醒地明白了所遭受的一切有多么残酷,斗争意识的觉醒也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领悟到了无能为力的挫败与绝望,他们的哀嚎日夜不绝,血泪汇聚成河了母亲的睛里,切肤之痛不停折磨着快要死去的母亲,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不忍的好心究竟办了怎样罪孽的错事——于是,我诞生了。”
海浪击打在礁石上,翻卷的白浪沾了她裙摆,那双苍白的小已经变得透明。
“人类俨然已经化为这个世界的霸主,他们的力量已经不是垂死的母亲可以撼动的存在,那么至少,我可以回收掉一切本不该被赐予的力量,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到本有的发展轨迹,让那些还没诞生灵智的孩们回归懵懂、不用再承受觉醒后被杀的千万倍痛苦。”
“你可以想象吗?比起其他带着母亲意与祝福降生的兄弟妹,只有我是为毁灭而生。我背负着母亲重的自责与后悔,在兄弟妹不绝于耳的哭嚎声诞生,然后在觉醒的那一刻就不得不接受自己需要亲手去扼杀那些已经诞生灵智的同胞们的命——”
清低笑一声,抬看向沉汨,“冷旁观算什么残忍,我所要的,又比小静好得到哪里去呢?”
沉汨抿:“至少,你会给他们一个痛快。”
“连我都不敢保证的事,你又怎么敢肯定呢?”清摇了摇,还是笑,“你大概不知,待在小静边的那段日是我这辈最轻松的时候。我不需要面去恶人,杀死那些将我视作朋友亲人的非人类,甚至可以像你想的那样,充当一个被蒙蔽了双的无知女人,站在德来审判小静背着我所的一切。”
“我将本该属于我的责任变相地到了小静的手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替我动手达成所愿的轻松,我用同类的血喂养着小静这条被我挑的毒蛇,放任他掠夺来各各样神奇的能力……”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你又为什么要面阻止他呢?”沉汨盯着她一瞬间清空绪的双,“放任他继续壮大,不是能够帮你更快达成所愿吗?”
沉汨走近她,缓缓在她面前蹲来,“清,你给他力量的初衷,并不是要让他替你去残杀同类的,是吗?”
她的指尖冻得发痛,唯有掌心还留着和一致的温。
她双手轻轻握住清那双枯槁的半透明的手,仰看着她蕴满悲伤的双,“就像母亲赋予孩力量的初衷,也绝不是要他们面对更加残酷痛苦的人生。”
清的睛里落大颗大颗冰凉的泪珠,她低抵住沉汨手背,无声痛哭。
周遭退去的雾气不知何时又悄声围拢,天空飘落的雪也被风搅旋来,灰蓝的海变得更加沉暗静默,连浪声都止歇了。
大本就是一诅咒。
清想要容静明白的,大概就是这件事吧。
分给他本源,赋予他异能,希望着他能够设地地理解非人类的不易,继而为他们创造一容之地——
清知他可以到,但可惜的是,她信错了人。
容静固然弱小,固然和彼时被人类上绝路的生灵们一样痛苦不甘,但他也和那些被赋予力量的非人类一样,并没有藉由这份力量走上正确的路。
弱者获得力量的第一件事,并非襄助同为弱者的非人类,而是朝着比自己更弱的非人类们果断挥刀、搜集他们的力量壮大己,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属于者的位置,披上无所不能的外衣,成为视生灵如蝼蚁的、在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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