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你喜欢 - 第30

    十几年前，互联网已经很发达了，但许顺和这样的家没有电脑，许顺和也没有什么机会接到电脑。那时候智能手机刚刚开始市场，许多app都还没现，短视频更是还没开始行。许顺和这样从农村来的穷小，没有任何接收新信息的渠，本不晓得，世界上还有男的喜男的这回事。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不对劲。那时候他从茶店换到了一家卖汉堡薯条的连锁快餐店，不是麦当劳肯德基，小县城只有山寨的麦肯劳。这工作是同村的一个小学同学无意听许顺和说想去餐饮店打工，说起自己打工的快餐店在招人，介绍给许顺和的。快餐店有白班和晚班，晚班要从午五一直到凌晨一，到晚班的时候要回乡的家里特别麻烦。同学说，他们有四个人，晚班的时候回家不方便，租了个单间睡觉，就在快餐店楼上。许顺和愿意的话，可以跟他们凑合凑合，房间里只有四张床，但肯定不会同时四个人排晚班，到时候哪张床空着就睡哪张。五个人分摊租金，一个月每个人只需要一百二十。许顺和想想，答应了。那时候，他经常跟他同学、郑加兴排班排到一起，三个人很快熟悉起来。他净，自己带了自用的被床单，平时收起来，要睡觉的时候才拿来铺。当时合租的五个人里，没有人像他这么净的。那四个人，都是倒就睡，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郑加兴在里算很好的了，会先冲个澡再睡觉。渐渐的，郑加兴就注意到他的不同。郑加兴大他五岁，早早就辍学来打工了，还到定江市里的ktv打过几年的工，见识比当时十几岁的他广多了。很快，郑加兴就猜他是同类人，开始有意无意地拿话撩拨他。剩的也没什么特别的，郑加兴也不是得多帅，只是刚刚好那时候许顺和遇上了他。十九岁，懵懵懂懂，有个大哥领着他，教他工作上的事，休息的时候，说些外面的事给他听。许顺和那时候最远只到过县城，定江市对他来说就是大城市了。郑加兴神神秘秘地说，他在ktv打工的时候，曾经无意撞见过客人在包厢里亲嘴。许顺和虽然是个农村小，但也看过电视剧，觉得侣在包厢里接吻也没什么。郑加兴又补充，是两个男的。许顺和惊讶地瞪大了睛。郑加兴说，城里什么事都有，有男的跟男的亲嘴，也有女的跟女的谈恋。许顺和忐忑、慌张，问，这也能行吗？郑加兴说，多的是！这叫同恋。又说，我看你就有像，这么净，又白，又斯文。许顺和好像天打五雷轰，呆住了。一瞬间他就全明白了，他就是同恋。郑加兴看逗过了，又说，这也没什么嘛，我看人是可以自由选择喜男的还是喜女的。许顺和问，真的吗？郑加兴说，真的啊，就是我们这里乡地方，说不得这些事，会被人看不起，其实吧，在大城市里，人家还开同恋酒吧，在国，还可以结婚。两个人就这么逐渐靠近了，偶尔聊几句喜不喜的话。当时在许顺和狭窄的天地里，只有贫困的家跟沉重的经济负担。他没有娱乐喜好，没有节假日。在快餐店打工，一个月只休息两天，这两天他都拿来帮家里农活。除此之外，他还背负着自己向异常的心理负担，没人可以倾诉。郑加兴是那个时候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完晚班，郑加兴会在路边给他买一个烤红薯。两人一起排班的时候，郑加兴会抢着活。郑加兴还会说，你得好看。给许顺和当时枯燥的人生，添了一亮。渐渐的，两个人就有了超界限的举动。郑加兴会讲一些黏黏糊糊的话，拉了他的手，亲了他的脸，还亲了嘴。那时候郑加兴一句明确的话都没有说过，但许顺和以为这就是谈恋。这样持续了几个月后，有一天，只有他们两个人排晚班。了晚班回到小单间后，郑加兴有些蠢蠢动，亲了许顺和，想更多。许顺和再怎么样，也是青躁动的年纪，经不住，默认了。两个人脱光了衣服，正在床上抱着，还来不及什么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群人，有五六个，嘻嘻哈哈走了来。许顺和同学当前一个，正在大声说：“我们几个ktv唱歌唱太晚，没车回村了。我带他们回来待一晚上——”“我cao！”这五六个人炸开了。很一段时间，许顺和都不愿回想那一晚，以及接来几天发生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可如今再想起来，他发觉那些刺痛还是那么鲜明。那些人的话还清晰地回在他耳边。“这什么啊！”“变态啊！”“你们两个在吗啊？！”“cao！”那五六个人，都是许顺和同村的人，几乎都是同龄人，都是他的同学。他们挤在门，震惊、又带着好奇，觉得前的一幕荒诞、搞笑，抱着看闹的心态，久久围在门不走。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前这两个人还光着。那是许顺和最耻辱的时候。他像一只动，被围观、讨论、评价、取笑。最后他抱着衣服躲了卫生间里，等他换好衣服，平息好心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连郑加兴也不在。这件事很快被这五六个人传了去，第二天快餐店所有的雇工都知了，许顺和跟郑加兴在小单间里那事。其他两个人火了，说那床我们还睡呢，真他妈恶心。那一天许顺和捱到午也没见到郑加兴，等他去向店辞职的时候，才知郑加兴早上就发了条短信，辞职了。他跟店说，他要回村里结婚。他跟许顺和的同学说，他喜女的，他早就有未婚妻了，许顺和是同恋，勾搭他，他才不喜男的。他们才知，原来郑加兴在老家村里早就订婚了，真的有未婚妻，他谁也没说。从此他再也没见过郑加兴。差不多是当天晚上，村里的人都知了许顺和的事。那五六个人回家，什么都说了。等许顺和到家的时候，他爸已经铁青着脸在等着他了。他被打了一顿，打得很惨。他爸问他那个人是谁，他都说不，人家不是他对象，只是玩玩而已。妈哭得要过去，弟弟妹妹全都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爸说，这是神病，叫他要改掉，不然就这个家。许顺和一直是家里最听话的孩，事事为家里着想。他打了四年的工，全十三万都给了家里，自己上只留一必要的销。家里拿这些钱还了盖房欠的债，盖了第三层，简单装修了一楼。四年里他买过最贵的东西也就是一辆往返县城跟家里的电动车，不舍得有任何娱乐活动。他像个苦行僧一样地活着，可因为他的向，家里就让他。再怎么样，他也才十九岁，他也会因为自己的向，心苦闷。可他全心全意奉献的家里，没有人支持他，反而跟外人一样鄙视他、唾弃他。那是他第一次叛逆，收拾了两件衣服，空着手就离家了。一开始他只是赌气，他到县城重新找了个工作，在电厂当线工人，包住。可了半个月，厂里的工人太多了，难免有同村的，很快很多人都晓得了他的“丑事”。车间主任找到他，委婉地说，很多人有意见，希望他主动离职。他拿了一千五，主动走人。他又换了个工作，在服装店卖衣服。刚刚了两天，他就接到了三弟的电话，三弟说，爸让他不要在县城丢人现，走远一。他听见爸在手机那一吼：让他！有多远多远！还待在县城是嫌我们家还不够丢人是不是！电话陷了短暂的沉默。在他的心，他还抱有希望，他本来以为，家里人是生气，但还不至于真的要跟他断绝关系。三弟轻声说，大哥，你离开定江吧，我们现在都没法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