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观棋低面无波澜,无心猜测赵大人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卑不亢辱不惊的态度让赵思勰有些欣赏,轻咳一声后才开说明了来意:“老夫早前就听说你的书读得好,今日来见,的确不错。”
毕竟曾是在朝为官之人,赵思勰实在不好公然提起鬼神之说,隻糊糊的带过了一句,又:“老夫见你品格不凡,有心指引一二,不知你是否愿意拜在我门?”
贺观棋一愣。
纵然他再如何冷静自持,面对突然上门且直言不讳的表示要收自己为门学的事也没法一接受,迟滞了片刻,才不确定的问:“大人……此言当真?”
赵思勰在梦一见贺观棋样貌便惊为天人,亲自来见了一面后更觉满意,越觉这个年轻人若是埋没在乡野着实可惜。他完全不介意在背后推这个芝兰玉树的青年一把,来日他若能有造化登科,自己也算对皇上有个代。
“自然。”赵思勰,“老夫虽已卸任,但在国监那边也说得上话。若我肯举荐你去国监读书,那边自然有人收你。”
贺观棋说不兴是假的,国监是什么地方?它居天脚京城心,是全天所有学心的求学圣地,可也不是谁都能有资格去的。
自大渝朝建国以来百余年,地方各省县每年也只能由地方大儒举荐一名最优秀的学国监读书,名额十分有限。栗州今年的名额早已经报上去了,照规矩,贺观棋是没有机会的。
其实当初乡儒也曾考虑过他,可当那位乡儒直白开要求贺观棋以“纹银百两”作回报的时候,贺观棋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莫说他现在一穷二白,平日只能靠着偶尔卖卖字画填补家用,本拿不一百两来“答谢”乡儒,就算他能凑的来,他也不想这事。
贺观棋看着文弱,但骨里却有读书人的清。他宁可得不到举荐也不想任何违心之事。再说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就算不国监,将来也能登科。
“你只需回答老夫——愿,还是不愿?”赵思勰慢条斯理的说,从容不迫:“栗州的举荐名额已经被占,我送你去国监读书的确不合规矩。”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会亲自写信上报给陛说明缘由,其余的事你不必心。”
贺观棋薄微抿,显然在思考。
良久,他对着赵思勰拜,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学生承蒙大人慧,自是愿意拜在老师门。
赵思勰并不意外,抬手抚着白的胡须笑了,“你也不必谢我。将来若是当了官,只需谨记自己的职责所在,造福一方百姓,万不可忘了初心。”
“是。”贺观棋应。
赵思勰满意而归,他要赶回府写信,因为信件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多月,他希望能尽快让贺观棋国监学习。
临门前,贺观棋淡然拒绝了赵思勰提供的银两补贴,他说:“学生已经承了老师的恩,不敢再要银钱。”
“学生吃穿用度不多,日清贫些反而耳请目明。”
贺观棋并不是矫,只是于他而言钱财从来不是要的东西,已经承了赵大人的恩,没必要再多拿,他也本用不上。
于是赵思勰便更加喜这个新收的门生,坐着轿离开。
螺螺全程趴在墙角偷听,他俩说的很多话听不明白,但貌似事是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个老一看很喜贺观棋。
也是,只要见过他一面的,谁能不看好他?
贺观棋站在家门目送赵思勰的轿远去,沉思片刻后折返回屋,顺手带上了大门。他想不通赵大人为何突然上门。
他是有几分清,却也不是傻,既然赵思勰亲自上门,他没理把这样好的机会推拒掉,毕竟国监是他心最理想的学堂,若是朕能去那里真是再好不过。
他踱步往屋里走,角余光瞥到墙角,脚步顿了顿,继而又走开。
等他屋,螺螺又爬到缸上坐着。他这些天养了习惯,没事就喜坐在窗前看贺观棋读书。
得了赵思勰青睐的贺观棋并不骄躁,仍然沉心读书。炎炎夏日树上的知了一声过一声,螺螺索赶走了这群烦人的小东西,这样贺观棋就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
可是没有吵死人的知了,螺螺还是不满意。天气太了,贺观棋的草屋闷不通气,他低垂着专心看书,后背却早被汗濡透,额前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一路淌到脖颈。
螺螺本来就是个田螺,天生就喜在里待着,当他看到贺观棋得脸颊通红汗浃背,双手支着想该如何为他分忧。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对贺观棋这么上心,看不得他受苦受难。仙人哥哥曾经说过相由心生,所以他就觉得好看的人一定都是好人。
螺螺翻遍了自己的小包裹,里只有他从山上带来的小石小树叶,都是他的玩,没有一个能派得上用场。
他的法术学得并不好,仙人总说他对灵力的掌控不到位,很容易祸灾,天赋不算好。他念着咒语放一凉风,试图让草屋里凉快些。
贺观棋正沉浸在书本,忽觉后背一阵沁凉,他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锁的眉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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