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苏行云看作真正的队友了。
亲手杀死同伴,并不是一件容易消解掉的事。
哪怕这件事的“报酬”是其他更多、更重要的队友的生存,以及游戏的通关、现世的权限。
“你知为什么他会是最后一个关卡吗?”沈玄意问楚辰离。
“因为……”楚辰离无意识地回避了他的视线,那个答案却愈发清晰起来,“因为现实里会让你面临着同样的抉择……抱歉。”
楚辰离闭了闭睛,最后那一声抱歉是发自真心。
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便不得不牺牲另一小分人,包括生死。
无论那个“大多数人”是谁,从游戏里生还的那几人都不太可能包在其。
随着沈玄意吐的秘密越多,另一个世外桃源世界存在的可能越来越,这个答案也越来越清楚——这个世界。
他们这些天灾幸存者所在的整个世界,都是要被牺牲掉的那小分。
其自然也包括他们这些队友。
然而这件事的决定权,却完完全全隻在了沈玄意一个人上。
其他人毫无缘由地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也没心没肺地规避了这些痛苦的压力与责任。
纵然这是沈玄意有意为之,但他们毕竟是同甘共苦的队友。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也仅仅是汇聚成一声:“……抱歉。”
“不是你们的错。”沈玄意伸手了楚辰离的脑袋,直到成一团鸟窝才停。
他不由地笑了笑,好像先前那阵难受的劲儿已经过去了。
“如果真的能够找到另一个世界——”
“也不可能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楚辰离再次打断沈玄意的话。
抱歉归抱歉,楚辰离也没有太异想天开。
即使真的有桃源在,连接两端的通也早已经在十年前就彻底断裂,这是让那些人安稳生活去的唯一方式。
那里有他们在意的亲人朋友,至少楚辰离并不愿意再想办法行打通两个世界,让可能已经过上安宁生活的另一边再次遭受被侵蚀侵的风险。
就算打通了两个世界,更有可能发生的事是两边一起完,而不是将另一边当成安全的避风港。
这样简单的理,沈玄意是不可能想不通的。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傻吗?”沈玄意指着自己的鼻问楚辰离。
“不像。”楚辰离有心虚地眨了睛,“但是我觉你有时候会有想坏事的心。”
比如拉着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什么的。
“那是以前。”沈玄意说,“你不是说未来已经改变了吗。”
“……”楚辰离又眨了睛,“那为什么还要找桃源?”
沈玄意忍不住叹了气:“现在到都是怪,所以不能随便打开另一个世界通没错。但如果等到这边的世界也和平了,没有威胁了呢。就算另一个世界真的是世外桃源,也没有人会不想回归到自己真正的家园吧。”
“现在如果能够确定大概的位置,往后也能事半功倍。”沈玄意继续说,“人生在世,多一份牵挂难是什么坏事吗?”
楚辰离没有办法反驳,但心底的不安却又烈了几分。
正如沈玄意足够了解他们一样,了十多年队友的他们也同样了解彼此,不说多么思熟虑面面俱到,一些微妙的觉早就已经成了本能。
此刻沈玄意那些话听着好像是日积月累后的发,但总叫人觉好像是在说临终遗言似的。
沈玄意没想等到楚辰离太多回应,抬看到远好像有人在往这边走了,低看了时间,便要起:“我先回去了。”
楚辰离一把拉住他的手,被带的顺势从地上坐起。
“队,”楚辰离顿了顿,斟酌了一语言,“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沈玄意问:“你指哪一个?”
他平时对各事的想法可多了。
楚辰离知他是在装傻撇开话题,但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来。
一半是因为不知该不该问,另一半是因为不忍心。
平和的日常对他们来说是很难的时光,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跟沈玄意吵起来。
沈玄意盯着他看了片刻,却忽的主动问他:“你喜小穆吗?”
楚辰离意识回答:“喜。怎么了?”
看到沈玄意笑起来,他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恐怕是另一喜,他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穆难没有再提了吗?”沈玄意继续八卦,“我还以为他已经追了你一年多了。”
“是追在我后面一年多了。”楚辰离忍不住纠正。
“不过如果照这么算的话,应该早就不止一年多了吧。”沈玄意还认真地给他算了算,“有十年了吗?游戏里的时间可不太好算,但至少六七年肯定是有了吧。”
“那跟这件事又没什么关系。”楚辰离这次倒是很快反应过来。
“如果不讨厌的话,偶尔给甜也没关系吧。”沈玄意笑着说。
楚辰离现在确定他是在开玩笑了。
不远跟唐北河一起走过来的正是穆言。
穆言耳朵也尖,隔着老远便听到他们对话,走到足够的距离,便忍不住问:“什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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