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一夜之间退化成了原始社会,幸存者们只能盲目地向四逃亡。
叶澜舟最初是跟同村的发小一起逃去的。
最年的那位在镇上的汽车修理厂工作,一行六人撬开一辆小货车,沿着还没有被染侵蚀的山路逃向城里。
但年轻人不常城,毫无逃亡经验,先是迷路,后来不足,又遇到染者堵路。
年纪最小最弱的女孩是最先被丢车的。
叶澜舟去找回来时,女孩已经成了悬崖面被啃得惨不忍睹的一遗骸。
他对此表达了不满,然后一个在行途被推车引开染者的就是他了。
生死关的爆发力让叶澜舟躲过了第一波染者的围攻,最后力竭和伤复发让他从斜坡上山林的,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就是在那里第一次遇见了楚辰离。
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树上,叶澜舟在惯的翻一撞到某个树上才停,簌簌的落叶间,他一抬,便与树上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那时候楚辰离还留着发,青丝如墨,一金丝银线纹样巧繁复的古式华服,发饰额饰耳环手链满环佩,活像是从某个古风s现场走来的。
但叶澜舟没见过一个像他那样好看得浑然天成的。
许是那装扮的影响,远远看过去,少年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朦胧疏离。
叶澜舟倒在地上,呆呆地仰看着他。
少年低,朝他笑了笑,却是很落寞的样:「你也只剩一个人了吗?」
叶澜舟。
他没有留在林间等死的打算,理论上也不该在刚被相识十多年的发小背叛的况轻易相信陌生人,那一刻只能说是鬼使神差。
他说:「那我带你走吧。」
少年看着他,没有怀疑,没有犹豫,仿佛随便一个什么人来对他说这句话,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好啊。」
那时候叶澜舟忍不住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好骗缺乏防备心的人。
毫无缘由的信赖神也是灼人的。
……
……
走到医疗的楼,叶澜舟加快了脚步。
医生说,就在他和向壬曦离开病房后不久,医疗一个实习生偶然间路过尽的房间,听到里面有动静,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偷偷钻去,打开门一看,才发现病人拽倒了床边的医疗仪,正挣扎着想要坐起。
昏迷十年的人毫无征兆地苏醒过来,实习生张着嘴在门呆站了许久,然后才慌慌张张地转去找医生。
这一夜医疗闹非凡,原本已经回去休息的医生都被临时叫过来,各检查仪也被搬病房,好在医疗的宿舍距离这里不远。
叶澜舟上楼的时候,撞见不少护士与后勤兼职的护工。
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但远远看到叶澜舟过来,又默契地闭上嘴,神有些不自然。
叶澜舟顾不上这些小事,快到楼时便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三两级一跨,转间就到了病房门。
他在门停了片刻,医生才气吁吁地跟上他。
“初步检查没有什么大碍,之前心臟附近的伤恢復得很好。但是毕竟睡了整整十年,上各项素质指标都比常人要弱一些,往后能不能彻底恢復还不好说,况还要等这两天再一个详细的全检查。”
但愿这几天没有什么异侵之类的意外况发生。
医生在心底默默补充。
叶澜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辛苦你们了。”
初听到消息时满心急切,真正站到门时,他却又有些胆怯与迟疑。
十年了。
他已经习惯于看到楚辰离安静沉眠的面容,却很难再想起来他曾经鲜活的笑颜。
因为那会让他到痛苦,为没有能保护好恋人而到自责。
现在楚辰离醒了,他一时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这都应该是一个好消息。
叶澜舟呼了一气,将手搭上病房的门把手。
病房里,楚辰离坐在病床上,微微低着,伸手,乖巧安静地让护士帮他打吊针。
对他而言,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大脑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什么也看不真切,刚醒来的那一阵,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又要些什么。
但他能觉到这些在病房里来来往往的人没有恶意。
最多有不耐烦。
医生带着仪来给他检查,或冷淡或不耐烦地给指令,他都乖乖照,不吵不闹,也不多问。
护士刚刚在外面跟朋友抱怨过这个麻烦,此时看到他茫然又乖巧的模样,心也忍不住了一。
严格说起来,他现在确实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空睡了十年,这世都变了,可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最平和也最混的时候。
“我过半个小时来给你换药,如果药提前输完了,你就床边这个铃,知了吗?”护士温声说。
“好。”楚辰离,对护士笑了笑,说,“谢谢。”
少年的声线清亮明澈,但因为久睡初醒还带着几分沙哑,他的语气却很轻柔,说话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看着人,一也不像是敷衍客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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