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香气 - 第13

    陈迹可是能一个打八个的练家，估计经百战。关雪息这连一次架都没打过的优等生，哪是他的对手？老实说，有钱博等人的前车之鉴，提起和陈迹打架，宋明利也有怵得慌。但关雪息是每天都借他作业抄的男菩萨好同桌，恩比海，宋明利为男菩萨赴汤蹈火义不容辞，他必须得去帮忙打……哦不，拉架。宋明利招呼了几个一班男生，路过二班时喊上杨逸然，钱博听见动静也跟着来了，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跑去男厕所拉架。说是拉架，但怎么拉，这里面是有学问的。宋明利等人赶到时，当事二人正在纠缠，只见关雪息气势汹汹地把陈迹压在洗手台上，用力扯住陈迹的校服衣领，显然占据了上风。宋明利和杨逸然大为震惊：关雪息打架这么？！把1v8的战神都放倒了？钱博也看傻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第一个冲上去拉架。“别打了别打了！”钱博模仿李德好的腔调说，“都是同学，以和为贵！动不动就动手像话吗？伤人伤己都不好啊！”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陈迹上后仰，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被关雪息压着，不好使力，但也并非完全使不上力，他用膝盖别住关雪息，腰发力直起躯，反手去制关雪息的手，却在关键时刻被钱博巧妙地推了一把，上没支起来，脑袋朝后栽，直接磕上了后的金属龙。这一磕可非同小可，轻则鼓包，重则脑壳开瓢。陈迹瞬间暴起，推开钱博，看神是动了怒。杨逸然和宋明利等人见状一凛，连忙也冲上来拉架。一时间，拉架的和打架的搅成一团，分不清究竟是谁在打，谁在拉。陈迹虽然神凶悍，却不知有什么顾忌，并没像传闻里那样一个人把他们都揍趴，反而吃了不少亏，不仅脸上挂彩，上也挨了好几拳。关雪息被夹在间左推右搡，当然看这几个人不是来诚心拉架的，有的趁机报私仇，有的看闹不嫌事大，有的护着他故意搞陈迹，手都狠，估计他们都想着无论怎么打，这件事有关雪息扛。重是，什么班主任，年级主任，政教主任，乃至校，都不舍得重罚关雪息。换句话说：随便打，问题不大。以至于闹到最后，竟然是关雪息把他们拉开的。这就很荒唐了。拉开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关雪息站在陈迹和钱博等人间，瞥钱博一，不悦：“上回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钱博狗似的，笑眯眯：“哎呀关哥，我这不是来将功补过了嘛！”关雪息嗤了声：“补你妈。”钱博：“……”卫生间里一片狼藉，垃圾桶都被撞翻了。陈迹在洗手台边上站直，掸了掸校服，把关雪息装他冷漠的睛里，也嗤了声，似乎正要说什么，却被关雪息打断。关雪息撩起，很有胜利者的姿态，警告：“以后离我远，听见没？”陈迹没答“好”，也没说“不好”，他一把拨开挡路的关雪息，似是不屑于搭理他们，径直往外走。一见他这副目无人的模样，关雪息刚消的火气就蹭地又窜上心。他从背后拽住陈迹的校服，正发作，走廊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喝骂：“关雪息！你们什么呢！”——李德好来了。走廊外围观的学生们瞬间作鸟兽散，连钱博都想开溜。但溜是溜不掉的，在场动过手的所有人，关雪息，陈迹，杨逸然，宋明利，钱博，还有三个一班男生，两个二班男生，总共十个，全都被李德好逮到了政教。李德好这人凶是凶了儿，但刚正不阿。据关雪息所知，他一开学时，关靖平来学校打，给十六的许多领导和老师都暗送了礼，有的人收了，有的人没收。李德好就什么都没收。因这个前，关雪息一直敬他三分，虽然私也嫌他是个老古董，啰嗦，烦人。李德好发怒，关雪息首当其冲。但这暗几分给别人看的痕迹，李德好本不相信关雪息会主动挑事，他的年级第一乖乖牌可从来不打架。李德好瞪关雪息一，使劲敲桌，帮他找台阶：“你们谁先动的手？说话！”十个大男生快要把办公室挤满了，关雪息这一派的人默契地指着陈迹，七嘴八：“他。”“他啊，陈迹。”“陈迹呗。”“您说呢？这还用问？”“……”这群哥们张嘴就颠倒黑白，甩锅能力十级，把关雪息搞得都不好意思了。他到底是脸薄，不得假，如实说：“是我先动手的。”

    宋明利和杨逸然在背后使劲戳他。关雪息不为所动：“我一人事一人当，他们只是围观群众，不关他们的事。”李德好一愣，气：“讲义气是吧？既然你这么讲义气，就把他们几个的检讨书都写了！每人一千字！一个字都不许少！”关雪息：“……”还不如把他拖去杀。不过经这么一观察，李德好明白了，这件事是关雪息和陈迹之间的事，后面那群混小的确只是凑闹的。他挨个骂了几句，把他们轰回去上课，办公室里只留关雪息和陈迹两位当事人。李德好仍然不太相信关雪息会主动闹事，试图问清缘由：“关雪息，你为什么动手打架？给我解释一。”“……”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关雪息总不能说“因为陈迹经常尾随我”吧？ 贴这么近怪恶心的很讨厌吗？倒也没有。关雪息心想，今天他和陈迹打架，纯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半原因在关靖平上，陈迹不过是受了他的迁怒。但如果换一个人，关雪息也不会迁怒。他的确有讨厌陈迹。是“有”，不是“很”，这就比较微妙了。关雪息对陈迹的讨厌没烈到不惜突破自德底线、付诸于暴力的地步，所以这会儿气一消，冷静来，他有过意不去。——刚才他太冲动了，无论对方是谁，撩架的行为都不对。关雪息瞥陈迹一。陈迹也在看着他。半天没等到他的回答，一向话很少的陈迹竟然追问了一句：“我就有那么讨厌？”“是因为我……”陈迹一顿，目光犀利，“‘杀过人’？”关雪息愣了。走廊的窗金晖笔直，晴暗分明，陈迹忽然走影，至关雪息面前，沉声：“你和他们一样，害怕我？”他靠得太近，有压迫，关雪息于自我防卫意识推了他一把，手一伸去就坐实了陈迹的猜测，后者近乎自嘲：“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