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者 - 第73章

    chapter 73

    士兵们已经被汤皓吩咐过， 只作看不见，端着枪沉默地站在不远。

    罗缪尔端详司南片刻， 突然笑：“我瞭解你太少了。”

    司南不声。

    “虽然我们从小在一起大……不， 应该说在同一座宅里大，但我上大学之前一直刻意无视你的存在，以至于后来再想回忆少年时期的你是什么样，都已经没有任何清晰的印象了。”罗缪尔似乎觉有趣， 说：“我从来不知你在方面是这么专一和执着的人。”

    司南问：“很奇怪么？”

    罗缪尔说：“不奇怪， 只是跟你母亲很像罢了。血缘的力量真是大的。”

    飞机在跑上缓缓移动，发大的轰鸣声。罗缪尔和司南对面而立， 距离不过一步， 南海上的风穿过洋与航母， 尖啸着从两人之间奔过。

    “我要走了。”罗缪尔问，“你亲自过来一趟， 该不会是特意来向我炫耀你对有多专一持久的吧？”

    司南冷冷：“我母亲最后葬在了哪里？”

    罗缪尔有些诧异， 随即笑了起来：“我以为你本不关心这个， 你连她的葬礼都没去。”

    司南抱臂而立， 没有回答。

    罗缪尔反问：“你觉得我会把她埋在哪？”

    “……”

    “因为你母亲的缘故， 以前我很厌恶oga。这生就像……怎么说呢， 海面上人鱼的歌声，靡丽、婉转、充满致命的诱惑，明知循声而去便是死路一条，却还是能引无数原本脑清醒意志定的alpha，像蠢货一样前仆后继扑上去， 心甘愿成为这弱无力的生的附庸。”

    司南问：“你在说你父亲么？”

    罗缪尔本不介意他话里的嘲讽：

    “所以我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决心成年后找个beta作为未来的伴侣，以免重复我父亲那样可笑的悲剧。”

    “但你那个利用二级抗筛选优等人的方案，beta的基因怕是在灭绝之列吧！”司南淡淡。

    “这个决定我后来在白鹰基地看到你之后就改变了。”罗缪尔耸了耸肩，说：“不过即使没改变也无所谓，你觉得这会影响我的政治主张？”

    司南摇一哂。

    “所以你母亲死后，”罗缪尔继续，“我父亲伤心绝，以至于后来一挫不振。他把她埋在了家族墓地里，希望百年之后能与她同葬……”

    司南说：“但我在你们家墓地里没发现她的墓碑。”

    “是的。”罗缪尔说：“那是因为父亲死后我把她移走，把我妈葬去了。”

    如果罗缪尔一句话是“我把她烧了”或“扔去喂狗了”，那司南今天肯定不会让他全手全脚地上飞机。然而他一句却不是这个，而是看着司南微微一笑：“你猜移到哪里去了？”

    “……”司南眯起了睛。

    “喂！”飞行员从停机坪上远远跑来，作势指着手錶促：“到了！喂——！”

    后士兵不安地动了动。

    “那么张什么。”罗缪尔轻鬆，“我以为你们母很淡薄呢。”

    司南轻轻地、一字一顿问：“你把她移到哪里去了？”

    罗缪尔扬眉不答，司南终于猛地拎起他的衣襟：“你……”

    “公共墓园，”罗缪尔微笑。

    司南有力的手指终于一鬆劲，罗缪尔凝视着他在夜反光显得格外浅、由琥珀变为的瞳孔，说：“谢我吧，这算是我上你之后为你的唯一一件好事。”

    司南从鼻腔轻而嘲地哼了一声，放开他向后走去。

    “喂！”罗缪尔突然回朗声：“想知你父亲最后葬在哪里了吗？”

    飞行员快步跑来，士兵上前示意他赶走，但罗缪尔却站着没动。那一刻司南穿过夜幕的停机场，背对着所有人，低沉的声音在风没有任何绪波动：“我知他在哪里，已经见过了。”

    直升机缓缓上升，尘土随着旋风卷向四面八方。司南停住脚步，黑夜红光一闪一灭，只见周戎叼着烟坐在围栏边，向他笑着伸双手。

    司南上前住他的掌心，四隻手相贴，无声地叹了气。

    “我以为你是来杀他的，”周戎笑，“还想着要不要阻止你呢。”

    司南说：“我真要杀他的话，你也阻止不住吧！”

    这倒是实话，司南发起狂来的时候除非击毙，否则很难制住。他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但罗缪尔没拿到终极抗，回去后也不会太好过，杀不杀他都无所谓了。”

    周戎拽着司南双手，把他拉到自己大间，贴着他问：“嗯？”

    “白鹰基地卡在病毒失控前研究了适用于绝大多数人的抗样本，但没有完成这个项目，就把不成形的疫苗封冻了。在罗缪尔的游说，几个富有权势和历史的大家族决定把终极抗掌握在自己手里，同时推行一只适用于少数基因优秀者的二级抗。”

    “以此为手段，权力和土地可以得到迅速的扩张，甚至足以建立起末世不可摧的独裁王国。”

    “……”周戎无声地了：“所以你主动联络郭副，以完成疫苗研究为条件，把终极抗的样本偷了来？”

    司南说：“差不多吧。但其实也……不能算偷，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周戎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没有打断，只静静看着他。

    “虽然有能力的国家都在病毒实验，但潘朵拉病毒最终确实是在我母亲手里成型的，为此她非常后悔，跟罗缪尔他父亲……结婚后，就一直在疫苗相关的研究，但没人知她完成到哪一步了。”司南了夜冰凉如的空气，说：“她在这方面的专业非常超前，也可能是我父亲的死，给了她很大的动力和灵吧。”

    周戎默不作声地听着，司南自嘲：“不论是科学或艺术，死亡的痛苦总是灵迸发的途径之一。”

    “然后呢？”周戎柔声问。

    “她自缢后给我留了封信，但我一直没打开。我连她的葬礼都没去……”

    司南静默了很久，周戎以为他不会接去，谁知片刻后他竟然平静地承认了：“我不敢去。”

    “……为什么？”

    司南大概这辈都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他思索了很时间，像是在勉组织语言来陈述自己隐秘晦涩的、不为人知的过去，终于开：“有好几年的时间，我一直有恨她。”

    “我恨她为什么要折腾我父亲的遗，为什么要研究潘朵拉病毒，为什么要以我为实验件行一系列的抗测试。”他停顿片刻，说：“后来大概因为疫苗研究遇到瓶颈，她的神状态慢慢就不对了，老是产生我父亲还没死的臆想，甚至又回去继续研究潘朵拉病毒……”

    司南闭上睛，脑海浮现当年不堪回首的一切，灰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