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父亲哪来的钱总是给她炖汤、补药?
明日父亲就要走,寒酥知自己不能再假装不怀疑。她跟踪了父亲。
寒正卿朝着小镇西边去,了最西边的一宅。一个穿着虎袄的女人正在院里晒衣服,见他来了,也没说什么,领人屋。
寒酥打量着小院,一瞧见院养着几匹骆驼。一阵风来,响起的驼铃是熟悉的声音。
寒正卿刚去没多久,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
女人去开门,问:“你找谁?”
寒酥微微偏过脸,视线越过女人,朝里望去。她看见了父亲,视线只在父亲的上停留了一息,又越过他,望着父亲对面的人。
“三郎……”
沈约呈呆怔了片刻,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又转过去。
寒正卿诧异地回,继而叹了气,说:“你们也该谈一谈。”
寒正卿和那个穿着虎袄的女人都去了,屋里只有寒酥与沈约呈。
寒酥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况与沈约呈重逢,她视线扫过沈约呈,他褪华贵的衣袍,一布素衣,完全没了读书人的影。
“怎么……”寒酥迟疑着开,“你不该缺考的……”
那是他的前程。他放弃了自己的前程。
沈约呈转过脸来,对寒酥灿烂笑着:“其实我一也不喜读书。原先在京城,份摆在那里,所有人都对我寄予厚望,我也总想着不能给父亲丢脸。”
“如今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好的。嗯,好的……”
寒酥想起那些堆了半间屋的礼,想起他写满她的册。如今再见沈约呈,寒酥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愧疚又或者惋惜?
好半晌,她才说:“是你救了我。”
沈约呈语气随意:“机缘巧合罢了。你可千万别谢我。”
他不再唤她表,也没了旁的称呼。
“明日我就要往南边去了,去生意!以前只知读书,现在才知生意赚钱那么有意思!”沈约呈笑起来,漆亮的眸仍是寒酥熟悉的灿烂与真挚。
寒酥垂着侧的手轻攥。她忍不住去想,若没有她的存在,很多事要更好些。
沈约呈小心翼翼去看寒酥的表,他又怕寒酥发觉他的目光,他很快转过,望着桌上的茶,说:“原先困在京那么大的地方,心也变得狭窄许多。等你见了我父亲,万望替我带话,就说父亲大恩大德铭记于心,永世不忘。不能侍奉在他边,实在不孝。”
寒酥问:“你不回去了吗?”
“也不一定?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只觉得外面的天地哪里都快活。以后谁知呢。兴许玩够了会回去?”沈约呈冲寒酥笑笑。
回去?他怎么回去?
他这辈都不可能喊自己的心上人母亲。
寒酥轻轻摇:“三郎若在外面玩够了,还是最好回家去。家里人都记挂着你。而且有些话,恐我也不能帮你带。”
沈约呈笑笑,语气随意地说:“再说吧。”
他再慢慢抬去看寒酥的神,他用轻松的语气笑着说:“你刚刚见到秀秀了。我们快成亲了。”
他弯着睛,眉间浮现不好意思的笑容。
寒酥惊讶地看向他。
“真的。”沈约呈亮着眸,“她和京的姑娘不一样,我很喜她。她也很喜我。”
寒酥沉默着,好半晌才说:“祝福你们。你也该带她回家去,家里人也会替你兴。”
沈约呈浮现几分羞赧:“她那不适合京的规矩,我跟着她走!”
寒酥蹙起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她问:“可有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沈约呈了:“会写的。”
“那……我回家去了。”
“好啊。”沈约呈再,“我不送你了,还要收拾明日启程的行。”
寒酥再看他一,转往外走。
“表!”沈约呈终究是没忍住朝前迈一步,可是当寒酥回过来时,他心又生后悔,后悔叫住她。
他扯起角,尽量摆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他目光温柔地望着寒酥,温声:“也祝表与心上人白偕老。”
寒酥对他笑,轻轻地。
沈约呈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初遇的那一日。他赶忙转过去,忙碌着收拾东西,不再看寒酥。
关门声让沈约呈的动作停来,他站在那里愣神,一动也不动。
秀秀推门来,笑话他:“你该不会又哭鼻了吧?”
沈约呈有些尴尬地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嫂看我笑话了。”
秀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放宽心,跟着我和你哥生意去,挣钱才是要事!”
“嗯,跟着你俩。”沈约呈。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跑屋,站在院里的凳上,伸了脖望向寒酥早已走远的背影。
再看一,再看一吧。
第二日,寒酥送父亲离开了小镇。回家后,她让翠微悄悄去沈约呈住的地方瞧瞧,果然人去楼空,沈约呈也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寒酥,没说什么。
她只愿沈约呈在外面游历两年后,能回家去。他们父应当团聚,不应该因为她而如此。
寒酥偏过脸来,从开着的窗朝外望去。
不上课的时候,她总是望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一午。天黑来,外面的景已经看不见了,她仍旧浑然不觉。
翠微站在门,无奈地摇摇。
接来的日,寒酥每日都如此。上课、发呆,还有喝不完的药。
这一日,她了课往家走,路上见小镇上的人喜喜洋洋地说起战事。
“李不是去打听了?怎么还没回来?”
“快了,快了,也该回来了!”
寒酥不由停了脚步。
她知李这个人,是她一个学生的父亲。
“来了来了!”
人群一围上去,七嘴八问着最后的战事,等着听最后的捷报。
“赢了是不是?赫延王掉北齐的老窝了对不对?”
“你说话啊!你脸怎么这么差?”
“输了?不可能啊……赫延王不会输的吧……”
李被团团围住,他气吁吁,听了一大堆询问后,终于缓了些。
“赢了!以后没有北齐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立刻一片呼。
“但是……”李接来的话被呼声隐藏,谁也没听清。他急得不行:“你们听我说啊……”
周围呼的人好一阵才发觉他的不寻常,终于安静来。
得虎背熊腰的男人突然了鼻,周围的人一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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