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拧浸过的帕递给她:“把脸。”
寒酥伸手去接,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寒酥裹着纱布的手。
封岌收回手,又朝她迈过去,亲自帮她沾着血痕的脸颊。
“不敢劳烦将军……”寒酥向后退了半步。
“那你让谁帮忙?舟还是云帆?”
寒酥哑然,封岌掌的帕已经覆在了她面颊。
封岌克制着怒:“你里只有你妹妹,完全不顾自己?”
一提到妹妹,寒酥的泪突然掉来。那是忍了太久的泪,一决堤,带着隐秘的痛,于心房间撕扯。
“她是因为我的疏忽才盲了睛。”寒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伸直的指扯动手心伤,钻心的疼,疼不过她心里的愧。
封岌拉开她捂脸的手,寒酥转过去,不愿他看她泪斑驳。
封岌却执意转过她的脸,大手覆在她后脑,将人压过来,让她额角抵靠在他膛。
泪染封岌衣襟。
窗外大雪纷纷。
第13章
青古书斋的李拓几次叹寒酥书法飘逸洒脱,有行云的舒畅之态。可李拓并不知寒酥以防万一日后生麻烦事,她抄书时故意用了左手。而她以前并没有特意练过左手字。
如此,她显的书法底蕴不过十之二三。
而与书法相比,寒酥更擅丹青。她师从大家羿弘阔,幼时又得仙笔陆英彦赞其天赋灵韵。
可是寒酥已经四年没有作画。
她少时喜鲜艳的颜,尤其偏描绘山河壮阔四时异。家乡依山傍,她的家后面有一座小山住了各位仙,一到夏天,芬芳弥山亘野。清风将郁香送来,她撑起支摘窗,望见满窗远近错落的姹紫嫣红。
她时常带着侍女去采摘妍的草回来描画,有时候也顺便摘些颜丽的野果一起画。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笙笙会把野果当成糖往嘴里。
三岁的小孩最是好奇又贪吃的时候,看见什么都想尝一尝。
鲜红的一颗颗小野果却有毒。
吃了几颗红彤彤的野果后,寒笙烧不退,人事不知。家里人求医拜佛,寒笙终捡回命,却盲了睛。
从那以后,寒酥再也没有作画。
从那以后,妹妹永远比她自己重要千万倍。
寒酥三言两语将过往说来。那是压在她心里最隐秘的痛,如今竟也能这样云淡风轻地讲述。
封岌望着寒酥,倒是稍微解惑。
寒酥举手投足间端庄守礼,目清冷甚至底藏着孤傲,这样一个人实在很难为了自保而百般讨好男。
与其说是为了自保,不如说是更为了她的妹妹无恙。
寒酥哭了一会儿,觉得实在丢脸,生生止了泪,偏过脸去,一声“将军见笑了”声线里还噙着哭过的。
“冷不冷?”封岌忽然问。
给她上药、脸时,发现她手上脸上都很凉。在屋里这样久了,见她脸颊还泛着白,不染红。
寒酥正因为今晚的失态而不自在,封岌转移了话题,她心里有些庆幸,赶忙:“有一。”
“跟我来。”封岌转往外走。
寒酥不明所以,也不多问,默默跟在他后往外走。
外面的雪势稍小。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院,寒酥落后一步的距离,她望着前封岌的背影,心里再次生激。
她开始思量要准备什么谢礼,以来谢他今晚的手相助。
可她什么也没有,他又什么都不缺。
这别院是上几代某位公主私建的别院,选址在城外这样偏僻的地方,是因为这里有一温泉。这位骄奢的公主将那温泉改造成一个室的泡浴佳。
许是因为天黑,来前,寒酥没从外面瞧这地方的特别,只觉得很大。迈步去才惊觉别有天。
里面大若殿,却除了间的池,没有多少其他东西。方方正正的一个温泉池砌在白砖地面央,隐约的雾从面袅袅轻逃,颇有几分仙境的雅意。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轻轻拂着悬坠在方池四周的白纱。坐地的一个个雁首灯散着柔和的白光。
寒酥不由停住了脚步。
“去泡个澡,别再着凉。”封岌。
他还记得寒酥染了风寒不过才刚痊愈。
寒酥悄悄抬瞥了封岌一,又立刻垂。她抿抿,没说话,也没动作。
封岌回,见她眉低垂,忽然:“你还是昂首的样更好看些。”
寒酥轻蹙了眉,这才抬起望向他。
封岌朝她走过去,伸手去解她腰间的系带。寒酥脸上一红,立刻说:“不敢劳烦将军,我自己来。”
封岌便立刻松了手,:“你能自己解开腰带,我就去。”
寒酥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去解,手指微弯的动作立刻带来手心的一阵刺痛。她蹙眉,指尖也轻颤了一。
封岌伸手,拉着她的腰带一拉,寒酥立刻脚步踉跄了一,被拉得朝前迈两步,靠着他。
她有些尴尬地望着封岌,封岌却垂着,用力一扯,将她的腰带扯开。封岌将她的外衣脱来,视线落在她腰侧裙带上,银的裙带贴着她的腰线打了个蝴蝶结。
蝴蝶结的翅膀被封岌扯散,裙也跟着坠地。
直到寒酥上只剩小衣小,她地拒绝:“将军,我自己能行。”
封岌刚绕过她腰侧的手立刻放,:“好。我一会儿过来。”
他经过寒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提醒:“别让手上沾太多,否则要重新上药。”
想到上药的刺痛,寒酥:“我知。”
封岌便走了。
寒酥一直听到他的关门声,才悄悄松了气。她望一侧的温泉池,丝丝袅拂而来。她探手绕到后去解小衣的带,指尖尚未碰到,蜷着的手指刚伸直,掌心便是一,寒酥知伤又血了。
略迟疑,寒酥松了手,直接踩着玉阶走了温泉池。手上疼虽是一方面原因,却不至于忍痛解不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担心封岌一会儿要过来,有着贴衣服遮挡总是更好些。
她将小臂搭在池沿,以免温泉打她手上的纱布。的泉将她拥着,温柔的意轻,渐渐走她的寒气。
封岌再来时,寒酥闻到了香气,她抿,腹胃却意识地微缩。今日她带着翠微去南乔那边寻些赚钱的法,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有事在,她午只吃了两块从家带着的糕。而回到赫延王府之后就忙于寻找笙笙,直到现在时,都没有吃过东西。
封岌端着托走到温泉池旁,他将东西放在池边,人也在池边席地而坐。他一边着小勺搅着清粥,一边:“都是素,你可以用。”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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