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柳16
次日一早是个大晴天,残冬已尽,初将至,瑶姬醒来时,床边的香炉里只剩灰烬,空气里飘着一似有若无的苦味,丝丝缕缕,悠悠。
她觉得有些熟悉,很像柳沉舟上的味,想到昨晚的梦,也不知是不是对那死太监忌惮太,她竟梦到柳沉舟坐在床边看了她大半夜。
“真是魂不散……”
嘀咕了一句,少女掀帘起。早有听到动静的女候在外面,捧着盆壶巾皂鱼贯而。
大概是忙于朝野的争权夺利,柳沉舟这段时间都没有派人来。太后病倒了,皇后衣不解带地在病榻前侍疾。为了博个贤良名声,几乎吃住都在安殿,又命诸妃不必每日晨昏定省,为太后抄经祈福便可一表孝心。
此举顿时惹恼了庄妃,庄妃和皇后一样不受,因是名门,方才有此位。她不能像德嫔等人一样靠着媚在皇帝面前刷存在,自然只能走贤淑路线了。
这么好的—个机会,却被皇后给霸占了,庄妃当然咽不这气。
因此—后一妃是你来我往,庄妃又拉上散妃、惠妃,皇后那则有顺妃、宁妃队友。
后六个位妃嫔,只有瑶姬置事外,乐得吃瓜看戏。如今的后之,她虽未承,地位倒是最稳固的。
淑妃事发,可以说是因她而起,后众人不知背后的推手是柳沉舟,还以为瑶姬使了手段把淑妃扳倒。这般的手腕,膝还养着皇帝唯一的嗣,就连过去好的德嫔再来珠镜殿,言谈也不由自主带上了更多的讨好。
”宣微殿那位这次讨不了好,”此时德嫔正在珠镜殿的园里和瑶姬閒聊,”皇后娘娘虽然不受,那也是皇后,万岁爷还没想着废后呢。”
”有件事,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放茶盏,少女拿帕拭了拭嘴角,”林的在皇后之上,当初她们二人一同,怎么被册为皇后的不是林?”
即便不论低,庄妃的名门林氏在朝占据的话语权颇重,皇后的娘家虽是老牌勋贵,已经呈现了败落之势。选谁更好,显而易见。
“旨意是先帝爷的,或许先帝爷更喜皇后?”
见德嫔如此回答,瑶姬便知她也是懵懂,反倒是一旁的丽嫔:“这件事,我在家里的时候听父兄提过—个说法。“
丽嫔娘家也是京官,只是品级不,但在见识上显然更胜德嫔一筹。
“说是皇后娘娘的姑姑了齐王妃,当时先帝爷为了拉拢齐王,所以选了王妃的侄女为后。”
瑶姬知齐王,皇帝的伯父,可先帝为什么要拉拢齐王?
丽嫔顿了顿,不由自主压低声音:”先帝爷的位,咳,不是从宪庙那里传来的,先帝之前,不是……那位永庶人嘛,之后先帝登基,朝有些微词,齐王就是其之一,所以……”
话语未尽,瑶姬便明白了。她没有原的记忆,不知永庶人是谁,但只凭这段话,就能猜到想必是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老戏码。
夺位的那个是先帝,倒霉的那个则是永庶人。之后先帝为了稳固帝位,不得不拉拢另—位兄齐王,这位齐王殿,想来也不安分啊……
“……永庶人。”暗念着这个名字,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待德嫔和丽嫔告辞离开后,她翻阅自己随手写的手札,才忆起此事。
柳沉舟的祖父就死在永庶人带来的一系列动,当时先帝登位,朝不少人认为他不是正统,先帝为此不知杀了多少人,夷了多少族,而柳家,就是其之一。
其时柳沉舟尚在襁褓,柳家被满门抄斩,他因年纪幼小躲过一劫,但也没官婢,最后甚至被夺去了作为男人的资格。
如此悲惨的世,若说他对皇室怀着恨意,瑶姬毫不奇怪,可他伺候了皇帝十年,若是想復仇,有的是机会手,至今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不过的犯官家眷也不止柳沉舟一人,在皇权至的思想影响,哪怕有着灭门之仇,其实也很少有人想着要报復。
很快瑶姬就把此事扔在了脑后,一连几个晚上,她都梦梦到了柳沉舟。
那死太监不是在床边看着她,就是在梦里追杀她,还有一次,她甚至,咳,梦到了他调教她的香艷画面。
晚上睡不好,白日里都恹恹的,瑶姬觉得奇怪:“御用监送来的安息香是不是没有之前的好了?味儿也闻着怪怪的,带苦。”
怎么闻,都觉像那死太监上的气息……
徐恩:“他们哪敢,剋扣谁也不敢剋扣娘娘。”
“可……”看着他那张团团笑脸,想到某人,瑶姬的脑里忽然冒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她每晚的梦,不会是真的吧……
这天晚上,珠镜殿照旧早早灭了灯烛。夜时分,门扉推开,修的人影立在床边,一如既往地凝视着,许久之后悄然离开。
他不知帘后侧卧的少女偷偷睁开了睛,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却什么声音都没发。
“徐恩,”午间用膳时,瑶姬放牙箸,忽然,“你这段时间回去看过你师父吗?”
徐恩一愣,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他可是知的,娘娘很不待见师父。“没,”他小心??翼翼地回答,“事太多,娘娘的……”
话没说完,瑶姬便笑瞇瞇地打断了他:“那你回去看看他罢,替我给他带句话。”
“所以,她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徐恩战战兢兢的,低着本不敢看前之人:“娘娘说,娘娘说……”把心一横,他语速极快地回答,“希望您以后别再半夜偷偷她的屋……”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徐恩是手也抖脚也抖,要不是没胆,都要哭了来。
片刻后,他听到了柳沉舟冷冷的声音:“还有?”
“还有……娘娘还说,说您像个,”他不敢去看柳沉舟沉的神,视死如归般吐了后半句话,“……像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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