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乡记(三)
「表婶啊。」妙妙像是捣蒜似的,余光不住地观察慕声,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我……」
「我知你放不姑爷, 一日夫妻百日恩呐。」表婶叹气,「表婶跟你说, 就算你改嫁了, 姑爷还养在咱们府上, 照旧以公的用度给他,这样也算全了旧日之谊, 你看怎么样?」
妙妙快哭了:「不行, 真不行。」
她一骨碌从床上起来, 连拉带拽地把表婶拉了门, 反手把房间锁上了:「咱们还是去敞亮的地方说吧。」
在这儿说话, 表婶是不知者无罪,她压力大得很。从前这人是个醋罎,她说一声别人的名字, 他都不兴,搞得她烦得要死,要是他正常着, 这会儿不知得炸成什么模样, 兴许一片好心的表婶都没法安全地走房间。
现在,慕声整天用似懂非懂的目光茫然瞅着她, 连生气也不会, 她却抢先觉得替他委屈了。
凌妙妙一面严词拒绝, 一面暗自怀疑自己被慕声成个受狂了。
表婶见她心意定,也就作罢,非常惋惜地摇摇:「真可惜,婶婶手里握着好几条线呢,个个青年才俊,唉。」
来到了厅堂,人丫鬟间或现,表婶便不好意思再提这件事了,捡了些别的趣事说着。好像她也知,自己的价值观跟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
表婶在家待到了黄昏,才有辆车来接,便不顾大家的挽留回家去了,临走之前,表婶握了握她的手,悄悄地说:「妙啊,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来信告诉我。」
「知了。」凌妙妙哭笑不得,摆摆手,目送车辘辘远,一片晚霞。
郡守爹赴了别人的小宴,表婶也提前走了,家里只有她和慕声吃晚饭,吃得没意思,她就派人把饭摆在託盘上,端房间吃。
慕声还是乖乖地坐在那里,着筷,安静地看她夸奖晚餐。
「今天是银鱼羹。」她兴衝衝地把碗摆在他前,汤里的诱人,香气郁,
「还有红烧排骨。」
觉得委屈了什么也不懂的小黑莲,她特意吩咐厨房了排骨,她最青睐的那位厨亲自掌勺,排骨飘香万里,凌妙妙往他碗里夹了两块,一敲碗边,脆生生,「吃吧。」
敲碗边这个坏习惯是跟着柳拂衣学的,他喝醉了兴奋,便拿筷敲碟边,清脆的一声,显得很有仪式。尤其是没有人能与她说话的时候,这么一声响,就好像对方也应答了一样。
摆在桌上的还有那位厨师拿手的红糖馒,妙妙往慕声手里放了一个,撑着脸看他:「吃吧。」
慕声拿着筷吃正常的时候,有矜持的假像,但是咬到甜甜的红糖的时候,这假像便破裂了,红糖淌到了他手指上,他毫不客气地了手指,抬睨她,神有一瞬间闪过了烈的侵略意味,使这个动作显得有些邪气。
凌妙妙瞪大睛看了他半晌,他将手指拿来,也眨着睛回望她,显得很茫然。
凌妙妙觉得自己有病,赶又递给他一个。
慕声的手缩了一,看着她摇。
「慕公,您原来可是一次能吃三个呢。」妙妙语重心地把红糖馒到他手上,「多吃吧。」
他三手指拿着着红糖馒,垂眸了,轻轻碰了一上那朵胡萝卜萝卜丝拼成的小,又递还给她。
妙妙不接,他便耐心地将将红糖馒搁在她嘴边,黑眸望着她,似乎是执意要她吃。
谑,从前都是妙妙哄着劝他吃饭,今天倒反过来了。
凌妙妙激动之,不负众望地吃撑了。
还託盘的时候厅堂里正着,郡守爹应酬归来喝了,几百斤的人,陀螺似的转着圈手舞足蹈,阿意带着一堆丫鬟手忙脚地扶他,像一群跟着香气走得蜂。
「乖宝儿!」他睛倒尖,一看见了妙妙,东倒西歪地朝这边来。
凌妙妙衝上去扶住他,外着雨,他也没撑伞,衣服鞋上站满了珠。
凌爹喝得鼻红红,像个圣诞老人,盯着她左看右看,满意地喟叹了一句:「我家宝儿真可。」
妙妙和阿意一左一右,架着他回房间,咬着牙吭哧吭哧:「没我爹可。」
他躺在床上,还在摆着手叨叨:「我不信,你爹是谁?让我瞧瞧!」
凌妙妙拍拍上的,顺手把一绺髮别到耳朵后面,着腰,对着他了个鬼脸,脆生:「我爹是宝,不给瞧。」
「小!」阿意一把住郡守诈尸般抬起的胳膊,龇牙咧嘴,简直服了这对父女,「您先去吧,这么说去,老爷没完了。」
「噢。」凌妙妙耷拉着脑袋去了,吩咐厨房了个解酒汤,将烂摊留给阿意。
这一趟来,她也成了半个落汤,端着个烛臺回房间去。
甫一门,手上的蜡烛邪门地「嗤」的一声熄灭了,屋里很暗,暗得冷清的月光都透亮来了。妙妙教着黑暗击得前发蒙,伸手摸,摸到了桌上了一半的蜡烛,芯都烧焦了。
「奇怪了,我不是留了几盏灯吗?」
她的闺房一次要摆四五盏灯,低错落,满室生辉。
她从屉里拿火石,刚划拉一,火星一闪而过,映照了一双曜石似的眸。
一秒,一双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别灯。」
凌妙妙的那声尖叫还未,便夭折在了咙。
他的指腹在她手腕上挲,带着一克制的焦躁。
一次两次倒还罢了,第三次她便有些起疑了,妙妙的火气蹭地窜了上来,不信邪地一,手上的烛火骤然间亮起来,他躲避似的偏过去,那火光便跃在他玉白的侧脸上。
「你是鬼吗?还怕光的?」妙妙一连了四五蜡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心里如有惊涛骇浪。
果真……
慕声望着她,角挑的嫣红更加明显。
忽然,他动了,伸手一拉,将她圈怀里,手上有些暴地着她的腰,了两,似是耐不住似的,顺手将裙撕了。
「妙妙,」他的靠在她耳廓上,声音异常温柔,手底却死死抓着她的腰不让她跑,「了的衣服就不要穿了。」
凌妙妙被他丢帐里,他落在她脖颈上的吻异常激烈,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狼叼着的兔,一秒就要被咬断了。
凌妙妙在冒金星的间隙里了气,神智这才清醒了些。
「三年到了吗?」他的睛泛着红,低凝望着她的时候,如同令人眩的渊,「就这么想改嫁,嗯?」
这表,就表明他快被刺激得失控了。
「我又没答应……」妙妙受着他的亲吻,咬着嘴呼痛,实在挣脱不开,她冒金星,用爪挠了他两,他将她两手攥着,贴在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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