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目睹到的一样,自醒来后,脑海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可等他回想,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记不起。
最初撞大运的喜悦犹如狂风过境,平息后只余满地狼藉,此刻的俞心桥渐渐被一类似茫然的绪包围。
返回床上躺,俞心桥用被蒙住半张脸,听着外面走廊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和雨打窗的声音,慢慢地闭上睛。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首都今年的天回温很快,病房里空调都没开。俞心桥把自己捂一汗,探脑袋狠狠地一气。
胳膊也伸来,正要把袖卷起放松一,悬空的手腕忽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
沉冷的嗓音随之传耳朵:“别动,一一冷会着凉。”
几乎是意识,俞心桥屏住呼。待意识到来者何人,他才迟钝地卸了力气。
由着那人把他的胳膊回被里,俞心桥不自在地动了动,偏向声音来源望去。
六年之后的徐彦洹,已然拥有一副区别于少年人的,个更,肩膀更宽阔,挽起的衬衫袖一截瘦却充满力量的手臂。
让俞心桥想起以前,徐彦洹从来不穿衬衫,哪怕到了冬天,也只在宽大的校服里一件t恤,完全不怕冷似的。
以前。
现在。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天翻地覆,仿佛和世界脱轨。时针悄无声息地转过一圈又一圈,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六年,连梁奕都从不着调的少年变成临危不的大人,只有俞心桥还停留在过去。
这觉糟糕极了。
倒完转过,对上俞心桥那双清亮的睛,徐彦洹有一瞬的恍神。
走回病床边,把杯放在床柜上,徐彦洹瞥一地上的垃圾桶,里面躺着一颗啃得很净的苹果。
就在这时候,俞心桥开了:“小奕呢?”
徐彦洹抬的动作不甚明显地顿了。
小奕指的自然是梁奕,上学的时候俞心桥一直那么叫他。
“梁奕说去拿东西,晚上再过来。”徐彦洹说。
俞心桥幅度很小地了,过一会儿,才又说:“这次麻烦你了。听小奕说你现在是律师,平时工作很忙。”
他只从梁奕得知自己的结婚对象是徐彦洹,并不知两人熟悉到什么程度,更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结婚。梁奕还告诉他,他们是在去年11月注册领证,名副其实的闪婚。
而在俞心桥的记忆,徐彦洹对他极其厌烦,面对他的时候别说温言语,连笑容都欠奉,因此俞心桥推测两人平时的相模式,最洽也不过相敬如宾。
徐彦洹却在听了他这番礼貌的话之后,眉宇微微蹙起。
病房里只亮一盏床灯,光在徐彦洹脸上投落一片影。这张与从前别无二致的脸,还是勾起了那些本该封存在心底,却因为缺失的那六年变得格外清晰的回忆。
连同心脏无法克制的躁动。
俞心桥听见徐彦洹说:“不麻烦。”
接着影压,徐彦洹弯腰,忽然近的气息让俞心桥一霎恍惚。
再回过神,面对的已经是徐彦洹摸了个空的手,以及隐隐错愕的表。
躲开完全是意识。
毕竟在俞心桥的印象,他们只是关系一般的同学。而且就在“昨天”,他们撕开最后一层面,互相说了许多伤人的话,闹得比鱼死网破还要难看。
徐彦洹收回手,却没有退开。他看着俞心桥,神有探究,还有一些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嗓音也低了来,像浸泡在雨里。
“真不记得了?”徐彦洹问。
理智告诉俞心桥应该回答:是的,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你讨厌我,无数次拒绝我,有我在的地方你都退避三舍,仿佛我上携带某致命病菌。
可是怎么回事……俞心桥很轻地吞咽一空气,压住过分剧烈的心。
也许是因为雨,又或许是此刻光线不足,看不清对方的表,俞心桥觉得徐彦洹好像有些难过。
让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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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整酸甜,校园和都市篇幅各半,替时间线叙述,全程1v1没有第三者。
文涉及的专业知识(尤其是法律分)全靠查阅资料,如有错误迎评论区指正。
为了方便区分,章节标题→箭往右推是现在,←箭往左推是回忆。
全篇一共五段回忆,每个切换时间线的都有用心设计,是互相关联互为照应的,如果适应不了这叙述方式,可以照标题指示同一条时间线连着看;理论上不建议过回忆线,两条时间线没有重复容,只看现实线会现信息缺失的况。
→它叫洹洹。
晚些时候,梁奕返回医院,为二人打包了晚餐。
徐彦洹没留吃饭,说律所还有事,要回去一趟。
等人走远了,梁奕问:“你俩刚才聊什么?怎么觉气氛怪怪的。”
俞心桥没什么胃,用筷拨餐盒里的菜:“没聊什么。”
“可以聊什么,毕竟他现在是你的,呃……”梁奕没找到合适的称谓,索略过,“他对你的了解说不定比我多。”
从梁奕得知两人现在住在一起,俞心桥心更复杂。
“小奕,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时候……”
梁奕一个激灵:“本来记得,你一喊我‘小奕”,我嘎嘣一全忘了。”
俞心桥笑了:“那我现在喊你什么?”
“老梁啊。”
“好吧老梁,你还记不记得的时候,他讨厌我的?”
“当然记得,主要是你太黏人了,整天追着他跑,他不烦才怪。”
旁人六年前的事,对于俞心桥来说鲜明得像是在昨天发生。听了梁奕的描述,俞心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还好吧,追人不是就该勤快。”
梁奕补充:“而且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是直男。”
说到这个,俞心桥神微变。
想起认识徐彦洹以来,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有仅存的记忆,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
“那你知不知,我和他是怎么结婚的?”俞心桥试探着问。
“你们俩私里怎么相我不清楚,不过——”梁奕又开始言又止,“促成你俩婚姻事实的,一定是你。”
俞心桥心里一咯噔:“我不会又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吧?”
见他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晰,没有因为失忆遗忘本,梁奕反倒松了气。
“其实也没什么,比起你时的那些。”梁奕语气轻松,“不过就是在别人问起你的择偶标准时,你看着徐彦洹,说,至少得是徐律这样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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