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轻忽詹笑棠不以为意,“大个女了,再过多两年比你阿妈还上几分。”
詹凤挑起一边眉,认真打量女儿一番,接着冷哼一声,“死气沉沉,人见人憎!”
有个十多岁的女儿日日在面前提醒韶华将逝,是人都会厌憎。若笑笑,“听见说到房。”
詹凤被提醒,顿时横眉,“问你小舅!”
“哦,又赖我?!前年帮你买实,上市一日一元赚二十元,赚到你笑。现在亏小小一,要我吐来还给你?天底有那么大的便宜?只有赚没有亏?”
“亏!亏!亏!詹笑棠,亏足九个月了!恒指从1700跌到850,去年1200的时候就叫你斩仓,你不听我讲,反倒叫我补!你还我钱来!”
詹凤说着就扑过去,两人再次扭打成团。
若数到一百六十三的时候,詹笑棠终于制服了詹凤。他浪成,早被掏空,此时着气:“家姊,你信我没错!现在恒指八百多,已经跌去了近一半,这不是机会还有什么机会?咸鱼翻生就看这一回了,一个不小心,回本带赚的,别说你这破房,半山买一还有多!你不相信我,有得你后悔!”
“我哪里还有钱!”詹凤无限伤心沮丧,“华老虎哄我说过年换新屋,现在四找不到人。不是信了他,我何苦将这房抵押给银行?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越说越恨,再次拳捶向弟弟。“都不是好东西!”
听闻真相的若指尖冰凉。
☆、第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过海——九龙与港岛有海相隔,红磡隧没起好之前只能在天星码坐船来回。港岛——环,湾仔和大名鼎鼎的山豪宅区。九龙——尖沙咀,油麻地,旺角,统称油尖旺,层居住区。
住,当然要住港岛。
日日由九龙过海会牌友,好似乡人鸣起急城,一汗。牌友们倒都客气,只赞说九龙闹,哪似港岛,鬼影也不多一只,可笑意后的讥讽詹凤认得真切。她日思夜想能在半山有一隅之地,可以淡淡定定等牌友驾到,无奈华老虎家里两只母老虎,实不愿屋檐又多一只来,如何也不松。
这样大失面的事詹凤足足忍了十二年,直到近来若痴缠着她契爷,说想读港岛的庇理罗女,华老虎这才首肯。
若算是明白了她母亲为什么追夫般追去西贡,赶着见华老虎最后一面。半山的新屋已成泡影,连脚底这块地也是银行的,能不慌吗?
面前两人依旧吵得面红耳赤,由恒生指数到丽池旧事,再延伸到十四年前,詹笑棠的狐朋狗友骗去詹凤的初恋,毁了她一生。一如既往,一个是受害者的控诉,一个是我为你好你不懂恩的委屈。
每到此时,詹若就尸。她这个毁了母亲一生的罪魁不识趣的话,詹凤分分钟矛转向。毕竟小舅与母亲一同胞,而她只不过是个意外。
果然,詹凤瞥见她嘴角的嘲笑,立即蹬着脚的三寸兔拖鞋,指着若鼻,起伏,准备发半生怨气。
“阿妈你是受我拖累了,要不是因为我,你当年哪会海去舞小?”若抢先说,“烂船也有三斤钉,我们詹家虽然败了,还有世叔伯们照应着,没有我的话你怎样也能嫁个小开当少。”
她母亲收回手指,“你知就好!”又气哼哼地骂弟弟:“我一世被你们两个讨债鬼拖累,一个要钱,一个要命!”
“讲到钱,学校冬又该添置新校服,”若叹气,“小舅舅,阿妈的牌友说你上个星期还陪许太过澳门……”
詹凤知机,立刻接话,“有钱去赌,不见你给外甥女一个仙的零用!”在大是大非的金钱观前,母女俩立场惯来一致,“还有啊,华老虎不知几时回来,我不,笑棠,家姊养了你二十年,该换过来享享福了!个月电人工家用,你记得替我付了。”
有钱无父。詹笑棠寻了个蹩脚的借悻悻地去了,家里只剩母女两人,安静得妃的脚步声也能听见。
詹凤偎着一堆柔的靠垫不安地扭手指。她十五岁初恋,以为能通过改变环境,一年之后,又回到烂赌成的父亲边,增加的唯一财产是嗷嗷待哺的女儿,于是在贪玩的弟弟怂恿,毅然海舞小。
当年本埠醉生梦死的乐场最豪华气派的当属丽池,随便拖个女招待也是艳绝人寰。不到十七岁的詹凤丽池第一个月俨然已为红牌的翘楚,可惜昙一现,人客尚未尽阅人风姿,第三月詹凤已经被华老虎藏金屋。
十来年过去,詹凤如容貌更添了三分成熟风韵,而形容动作依旧如少女般怯。若笃定,如果现契爷在边,必会握着母亲不安的小手,将她肩揽住好好抚。
“阿妈,这间屋抵押给银行的钱都给了小舅炒票?”
詹凤抬望来,幽怨的神说明了一切。
“那我们家还剩多少钱?”
“烦不烦?你小舅见着我开就是钱,你有样学样,怎么不学好?有的你吃有的你喝你该知足了。”
若她母亲的理财观是个筛漏倒还好,多少有些渣滓存来,詹凤简直就是个通,直通到底。若不敢怀有任何乐观的期盼,但犹自不可信,“倘若没钱还银行,这间屋被收回去怎么办?”
她母亲小脸泛白,“我不知。”
“阿妈!”
詹凤站起来上楼,若随其后,“阿妈!”
“等你契爷回来就好了,现在心有什么用?”
若此刻极其需要玛利亚站在楼泛着金光呼一句“圣母玛利亚”作旁白。
“契爷回来?阿妈,你相信契爷会回来?他若是不回呢?”
詹凤言又止,随即声唤司机,“阿陈!阿陈!备车!”
“阿妈,天都塌了,你现在尚要去打牌?如果银行收屋,我们住去哪里?小舅舅只会钱不会还钱,别指望他会给我们付房租电!将来会怎样你知不知?”
她母亲倏然转回,“你告诉我怎么办?从今日起,我天天带着便当盒去环上班,一间百英尺的小公司里不见日光对着打字机噼啪十个钟?还是蹬着三寸跟鞋,穿到大的旗袍,站在鲤鱼门酒家外,着海风不停哈腰喊‘多谢惠顾,慢走再来’?”
“那又怎样?不到三个月你能勾到个董事继室,泡个豪客当偏房。你和小舅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所以你们不着慌。”
她母亲气得半作抖,“詹若,你阿妈十六岁可以去舞小养家,你也可以!”
房门哐一声在前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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