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飞北京的红航班,夜的等舱里十分安静。一个手脚的大个蜷在前排贵宾座,一红黑球帽,帽沿压得很低,一廉价运动装,脚上的球鞋也一看就是地摊货。
这么个形扎的人,却瑟缩在靠窗一角看手机,似乎是想回复什么,又不敢回复,帽掩去他满面的愁容,一个人嘴里小声嘟囔着,兀自闷闷不乐。
宁峥嵘一舱门就望见这只失魂落魄的大型犬,活像被主人抛弃了无家可归似的,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转转珠,蹑足悄悄上前,一把揭开那球帽,压低声音叫,“小桃果!”
那人被吓了一,本能捂住发,抬望向他。那是一张与量严重不符的年轻脸庞,五官英朗,眉目间尚有几分未褪的青涩,看着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肤黝黑,一利落的短发染成白,有狂放的帅气,只是过于显,难怪要帽遮掩。
总之,倘若不这般哭丧着脸,着实是个充满刚魅力的俊小伙。
“小桃果”是他的艺名,大名桃建国,是宁峥嵘好友豢养了一年多的“”,二人也算是熟识。
“峥嵘哥,”小桃果回过神来,跟他打招呼,“怎么就你一个人。”
宁峥嵘笑,“我这次回国不是为工作,是探亲,其他人也放假,各找各妈去啦。忙活大半年,都想家了。你呢?”
小桃果坐直,小声说,“我去试镜,就是之前拜托峥嵘哥你帮我争取的那个机会。”
“哦,那古装戏啊。”宁峥嵘,神有惊讶,“他肯放人?”
“他”指的自然就是小桃果的饲主大人,即宁峥嵘那位好友。
宁峥嵘知友人对小桃果的控制和独占,严重到几乎可以说是病态,怎会轻易让他远离自己的视线范围,独返国?
小桃果嗫嚅半天,“……我是偷跑来的。他不准我去,把我反锁在家,我从二楼窗翻来了。”他指了指自己这旧得都褪了的阿迪王,“我只拿了手机钱包和护照,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见宁峥嵘张着嘴一副惊呆的表,越发不自在了,讪讪解释,“机会难得,我想来想去舍不得错过,只能先斩后奏,回去再慢慢跟他说了。”
宁峥嵘其实很理解为什么好友喜欺负小桃果。一米九八的汉外表,肌发达,还通武术,走在街上荷尔蒙跟那压自动枪似的拼命往外,偏偏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十分弱,打不还手骂不还,只会用那双天真清澈的睛可怜瞅着你,谁能抗拒得了这反差萌呢?
“他发现你逃跑,肯定气疯了,这会不知在怎么大发雷霆呢。你这不是几句歉就能安抚好的。”
小桃果像是打了个寒战,说,“我知。所、所以我一门就把手机关了。”
宁峥嵘心里直叹气,想,言小说都没你俩这么狗血。
宁峥嵘的好友维特(Veit Wolff)是德国乐队“玫瑰坦克”(Rosetank)主唱兼吉他手,这支重金属乐队称霸欧洲乐坛多年,而他作为包办乐队词曲弹唱的灵魂人,二十七岁就已登封神,全世界拥趸无数。
维特容貌极盛,暴戾,他的奉他为“君王”;更多的人则称之为“暴君”。可即使是最挑剔的乐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惊世的才华,以及玫瑰坦克在重金属派墨重彩的存在。
再看这小桃果,只是个误打误撞演艺圈的小演员,据说作是一得过什么奖的小成本德国片,但后续也只能混迹于欧洲各B级制作,国知名度几乎为零,连个微博超话都没有——别问宁峥嵘为什么知。
乐坛天王和小龙,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简直像被命运的红线拴在一起的拉郎。可就是这么磕磕碰碰地过日,一晃已经一年有余。单凭小桃果受得了维特,宁峥嵘就觉得他是男人的男人。
维特暴躁易怒,发作起来十分可怖,宁峥嵘为好友都时常被他晴不定的吓一冷汗,更不用说被暴君视作私人所有的小桃果了。宁峥嵘对这两人的史好奇得不得了,可维特只字不提,也不许小桃果一个字,所以至今还是他心的未解之谜。
不过,不好问,问别的还是可以的嘛。
“说起来,你今天怎么坐等舱啦,不是说要多攒钱寄回河南老家吗?”
小桃果惭愧,“他说我坐经济舱占地方,一个人坐一排,还没伸脚,丢他的脸,我就不敢再买了。”
宁峥嵘无语地想,那家伙就是这样,对天地,连一丝自由息的空间都没有,亏得小桃果脾气好,还真对他言听计从。不过在宁峥嵘看来,多半是小桃果迫于威,不敢不从。
“对了,千万别跟他说试镜是我帮你介绍的啊,不然我完了,说不定家都被他砸光。”宁峥嵘郑重叮嘱。小桃果上次跟他说特别想参演国产片,多小的角都行。他在圈里还算有些人脉,帮小桃果举荐并非难事。
小桃果连连,“放心吧峥嵘哥,我谢你还来不及,绝不会卖你的。”
宁峥嵘松了气,“那就好。谢倒不用,举手之劳而已,结果怎么样还得靠你本人。”
在飞机上眯瞪了一夜,早晨抵达目的地。宁峥嵘掀开上睡毯,打了个哈欠,就见小桃果活力四地蹿过来,“峥嵘哥,你有多少行李?我帮你拿!”
年轻就是好啊,昨晚还一副哀怨相,过了一宿就满血复活了。
宁峥嵘摆了摆手,“别,我们各走各的。”
小桃果不明白,“为什么?”
“万一有人拍到我们俩在一块儿,给你家暴君看到,就不单是你死得更快这么简单了,连我也得陪葬。”
小桃果弱弱辩解,“不会吧,他不看我们国的八卦新闻,也不玩微博。”
不玩微博?宁峥嵘在心里翻了个白,你以为和我互粉的那个“韦声”是谁?账号还是我帮他申请的呢!
“想好怎么跟他说了?”
“还没。”小桃果坦诚地说,“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和他沟通清楚,不让他再为这事置气。”说罢一个朗的笑容,气质冷峻的面容霎时变得生动,谁见了都会跟着心愉快起来。
宁峥嵘拍拍他的肩,由衷羡慕维特。
倘若自己的心上人也能如此直接好懂,那该有多好啊。
他大半年没和那人见面,思念心切,刚在德国完成一档新术的公演,顾不得休息,就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国。
早早在电话里告知航班信息,又说想去对方家里玩,虽知他绝不会来接自己,但得到一个言简意赅的“好”字,足以令宁峥嵘欣不已。
宁峥嵘了飞机,打车到一栋独院式小楼前,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把行李箱搁在门鞋柜旁,换鞋屋。
熟悉的极简摆设,淡淡的檀香,他环顾四周,觉得这里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像家。
许是听见客厅动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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