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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其实孟禾音发完那两句话就后悔了。

    因为盛翊的微信很快接二连三地弹来，不一会儿就刷满了十几条

    SY：[照片]

    SY：孟老师，这单选为什么选which不是that啊

    SY：[照片]

    SY：孟老师，这我也看不懂，您能给我讲讲不

    SY：[照片]

    SY：孟老师，还有这完型

    SY：孟老师bbb*10

    孟禾音垂眸，笑着摇。这孩还跟以前一样，在她被气到不说话板着脸的时候，想上前又畏畏缩缩的不敢，只能暗搓搓对手指，躲在一边偷看她；但凡自己表舒缓，朝她抬抬，立刻就快了，撒开了丫跑过来粘着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生怕她再生气。

    阿音，难得的大学同学聚会，十几个人呢，就你三心二意老玩手机，旁边的叶希汐又在抱怨，贴近她的手机一瞅，立两放光，哟，这么多消息啊，有况？

    孟禾音笑笑，锁屏键，有学生问我问题。她起离开吵闹的卡座，失陪一。

    周末的夜晚，pub是年轻人的主场。人群熙熙攘攘，孟禾音有些费力才寻到一条通完门的路，初夏的风拂过发梢，她皱起的眉方才舒缓，瞬间觉得清不少。

    但在她逃往国外的那三年，这样的场所，曾是她度过了无数个夜晚的地方。

    祖父母刚刚过世，突然现的生母却过于，让她有些排斥。在孟家，她找不到归属，期没有着落的心，便寄托在酒和一群狐朋狗友的上。生母时而会表达担忧和劝阻，她充耳不闻，变本加厉。

    她以为那是报复，是在国、在孟家的涉享受不到的自由，后来连唯一劝诫她的人也离世，她才知，那不是自由。

    再也没有真正会关心你的家人时，人走到哪里都可以享受到这名为孤独的自由。

    酒吧的外街有些冷清，孟禾音今天没隐形，借着路灯的光，一题一题地仔细看去，每题都给了30秒以上的语音解答。

    刚发去，想到盛翊好像在开啥会来着，应该不方便听，便撤回准备打字再发。

    SY：老师怎么撤回！我还没听完呢

    孟禾音：你不是在开会吗？

    孟禾音：去了就认真听，别走神。

    SY：没开了，我在回宿舍的路上呢，路灯底蚊好多啊

    SY：想专心和老师说话

    SY：嘿嘿

    孟禾音怔住，眸光闪动，角浮现极淡的笑意，又很快褪去。

    孟禾音：好，那我再说一遍。

    孟禾音：[语音]

    孟禾音：还有其他问题么？

    SY：英语问题暂时没有了

    SY：学习之外的问题可以吗

    孟禾音：不可以。

    孟禾音：别杵在灯底喂蚊了，早回宿舍休息吧。

    但孟禾音太了解盛翊了。

    也不是个多规矩的学生，看似礼貌象征地问可以吗，其实一句已经在酝酿了。

    果然不到半秒后。

    SY：孟老师，你的事都忙完了吗，回A市了吗，后天回来上课吗

    SY：我

    SY：我们都很想你

    孟禾音盯了这句话，和那个微妙的转折，看了许久。

    她突然想到多年前，她被母亲带离小镇的那一天，那个趴在窗沿苦苦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家老师的女孩，给她发的短信。

    老师，我想你了！

    你还会回来吗

    那两条短信，她没有回复。

    这两条亦然。

    ***

    当然，如果单论忙完了没，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兼两职的孟禾音非常忙。

    用一组数据或许更直观。

    请假的七天，她飞了五座城市，飞行距离6457公里，签署了六十份文件，完成了两家分公司的接手工作，上了八次应酬酒桌，掌握了三份对她的计划有利的新证据，回了一趟老家给父母和祖父母扫墓，空给大三的学生改了两篇论文，此外还卸载了一个粉的app。

    她可是忙到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某位到认的盛姓同学呢。

    好吧，上面这句话是假话。

    非要承认的话，在得满当当的行程里，偶有想起的时机，几乎都在睡前。

    在回程飞机上，孟禾音靠在躺椅上假寐，半梦半醒间，再次回忆起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明亮双，和窄小的车空间，少女鼓起勇气，问她的那句话：

    我们还能有次吗？

    年轻有力又鲜活的，髓知味，没有人可以抗拒。孟禾音在梦里承认，她想。

    但想和能是两回事。

    孟禾音知，自己没有德，也没有定力，否则不可能顺推舟上了自己学生的荒唐事。唯一的方法就是冷理，卸载件，切断私联通，就此远离她。所以了飞机，司机问她要去哪的时候，哪怕她几乎快要脱而回学校，她最后还是选择去了大学聚会哪怕她完全没有兴致。

    倒是组局的叶希汐兴致涨，一个礼拜前还因为失恋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一个礼拜后已经重整雄风，满脸桃地告诉所有人，她好像又有了一个Crush对象，这回的小她七八岁，刚上大学，在酒吧兼职调酒，酷酷的外表却很容易害羞，好可好想上。末了立豪言壮语，说再观察一个月，如果还喜就倒追，有对象也没关系，她叶希汐要钱有钱要颜有颜，最擅的就是挖墙脚。

    孟禾音也觉得新鲜，但几乎笃定叶希汐肯定又是一时兴起，所以众人围聚在叶希汐手机旁看她那位心动女大学生的时候，孟禾音没去凑那个闹。

    而是鬼使神差地，去应用商店里，把她一周前一气之卸载的刚刚好，又回来了。

    又不知于何心态，通过了之前放置许久的微信好友申请。

    回过神来的时候，两条消息已经发去了，手机那边不到半秒就回复，她撤回都来不及。

    阿音，我觉得你矛盾的，散场时，叶希汐送她到车边，难得说了句正经的，如果不喜，你就告诉我啊，次我们约顿火锅也是一样的。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别为了我委屈自己啊。

    矛盾吗？或许是的。

    就像她多年前为了无比幼稚的报复了国享受自由，却在三年后再次因为报复，而将自己的自由作为筹码卖给了他人。

    就像她现在，分明知自己不能回复对方任何可能越界的话题，却还是要频频开聊天框，期待着对方发来的一条信息。

    孟总，您今天在哪里休息？回枫御，回蒋家，还是回学校宿舍？

    接近十半，聚会早早散场，司机又问了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