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吃过饭才想起屋里还有个饿着肚的书生,等她自个吃得肚溜圆,才给他盛了饭,添了几勺菜,掀开帘往里走。
吃饭了,这个你总吃得惯吧?梅玉把碗底朝桌上一放,咚的一声响。见柳献容缓缓睁,目无波澜地瞧着她,梅玉才颇有些理亏的意思:算了,你在睡觉啊,我不跟你计较。
她还能倒打一耙,柳献容的经脉痛,待她一转,底便杀气瞧着她的后脑勺。这蠢女人,方才自己正在调养运转功法,她这么突兀闯来,搅了里真气。
若是杀了她不行,他如今不能再暴份,不然被那些个名门正派追来,自己就得死消了。
暂且让她多活一阵。
姑娘。他掩着咳嗽,声线虚弱,叫住梅玉。
她已经不是未阁的姑娘,梅玉懒得纠正他的错误,心里有些烦,莫不是书生都这样麻烦啰嗦?但面上,梅玉还是弱弱,羞怯模样。
你怎么了?梅玉递了张帕,这是块布,你怎么总是咳嗽。
只是从生起有的病,治了许多年也无法治,须得时服药。柳献容低着,面上涌起一抹病态的红,整个人愈发苍白病瘦,似乎风一他便要倒去,若是姑娘方便,可否替我去城里抓些药报酬自然少不了。
果然这村姑一听报酬两字,面便舒展开来,连同扶着他的力也轻柔。
果然还是给钱最省事,这样的凡人,最是迷恋金钱这等无用之。他如今法宝也毁了大半,可要是这样的无用之,他要多少有多少,区区一金银,便能使鬼推磨。
这村姑这样庸俗,倒可惜了她一张好。
姑娘若是答应,便着这上面的方替我抓些药材。柳献容从袖里取张银票,拉过梅玉的手,便来,这是一百两银票,姑娘抓了药材之后剩的,便都是作为谢费,我这微薄回报,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梅玉的手指细细,宛如握住一块温的宝玉。
他的手心还残留着温度。
梅玉似乎并不太注意男女之防,两只睛盯着银票,警惕来。毕竟一百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柳献容若是能拿来,自然也不是什么穷书生他不是被人抢了么?
见她狐疑,柳献容展一笑,姑娘莫怕,我是正经读书人,家住太洛城柳氏,这趟是要去上京赶考,这里还有一份官府的公文。路上遇到了土匪,杀光我的随从,又抢了许多什,好在我还藏了些银票。
他掏一张术法伪造的公文递给梅玉,可他很快意识到,梅玉大字不识,她只看得懂上边的印章。她拿着这张纸仔细观,又喊她那野夫君来,她那莽夫丈夫却是识字的。
你瞧瞧,这是官府的么?
张延:是。
那你替他抓药去吧,我脚疼。梅玉理直气壮。
嗯。
这大的汉还怕自己滴滴的老婆,柳献容心里嗤笑,没想到这张延看着有英雄气概,骨里却是磨磨唧唧。柳献容越发瞧不上这没息的男人,但也清楚,若是要留在这里,关键在于梅玉。
梅玉说话更事,她来决定。
他行了儒生礼,抱手鞠躬,但这礼数他没想作权,便故作虚弱只行了一半,多谢二位,若没有二位相助,只怕我已经
梅玉没扶他,更没声,而张延则是块纹丝不动的石。柳献容就这么险些直直载倒在地上,好在最后关他用手撑住,才堪堪稳住。
残破的又一次到了剧痛。
杀人的心思更旺了。
若等他恢复了,就把这两个不识货的蠢全杀了!这蠢货村姑抓来炉鼎,让她磕认罪,她的气,好这一恶气。
先生没事吧?梅玉蹲,声音清脆,一语,只是男女授受不亲
所以她才视而不见吗?
她那死鬼夫君在边,她就装模作样个贞洁烈女,等这男人走了,她又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梅玉灵活的德底线让他升起无名火气。
至于张延,他并不关心除了梅玉以外的任何人,他彻底无视了柳献容。
无碍。柳献容重新坐直,虚弱笑意:你不必愧疚,我这我自己清楚。待日后我到了上京,再好好报答。
好、好、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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