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罚跪
二月寒,天微亮。
夜里的小雪已经化,泅了青石板,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到,叫严青都冷得捂了捂手炉,牙关却有些打颤。
她看了一透火烛光亮的窗棂,里面人影走动,婆母已经起来了,正在梳洗,她还得好等一会儿才能去。
有人掀起厚厚的门帘来,看也不看她走门廊里。
严青又缩胳膊,企图大氅再裹一些,密不透风地和她。
她不是不想站在回廊里等,只是被责骂了,说她占着地儿碍人、烦人;她也不是不想掐来,只是被骂懒惰不孝,周姨娘不在想叫她给老夫人梳都找不到人,那之后她就不敢不早早候在这里,虽然再也没有需要她去伺候的时候过。
天逐渐放亮,回廊里准备早膳的人排着队一个个去摆膳了,二弟妹才姗姗来迟,俏生生、红扑扑地站在她边,衬得她脸青白、瑟缩,越发不像样了。
徐氏见状,笑声清脆:大嫂你脸怎么青了,冷到了?怎么不多穿,别不知的人还以为娘故意苛待你呢。
世坠后,她的称呼就由世妃变成大嫂,人们的转向也很明显,这个家里的爵位,迟早落到二房上,或早或晚而已,严青也知,所以平日多有退让。
但今天太冷了,冷得她牙齿都要不顾仪态地打颤,所以刺了句:昨天没吃饱,虚。
徐氏噎了一,才惊讶:大嫂不会记仇昨晚我吃了你的鸽粥吧?人见你迟迟不去拿,以为你不吃了才给我的。要是大嫂不满,直说就是,不必遮遮掩掩。
嗯。严青冷,懒得再跟她争执,她晚膳都没提,怎么就单单拿走她的粥别的就没拿,或许是看到那餐太寒碜不屑手?
徐氏:不是你什么意思!就是对她不满是吧?大嫂该带紫菱那个丫来才对,勤快机灵嘴又甜,讲的笑话常逗得我捧腹大笑。
就是说她嘴拙是吧,怼你一句就是不会说话了?
严青开的必要都没有,紫菱是她房里的二等丫,国公府的人,来到她边后,跟随大丫紫莲取的名。
看来是见事不好投靠到二房那边了,炫耀就炫耀吧。
见周姨娘打开门帘示意她们去,严青跺跺脚快步踏。
徐氏瞪着她的背影,气得双鼓起,像一拳打在棉上,没反应得她心憋得慌!
室温的气温和和煦的烛光,舒服得严青想躺靠在那张铺满锦的塌上。
但她却绷了,比刚才还要激灵,打起神捱过这一个请安时间。
娘,安康。
徐氏的声音跟后面响起,比刚才的嚣张要收敛很多。
婆母姓卫,府里一直称呼老夫人,其实也不老,四十不到,加上养尊优保养得宜,看起来风韵犹存,但脾刻薄。
对她请安充耳不闻,只等徐氏请过之后才嗯了一声,起去用早膳。
徐氏得意地勾起嘴,轻瞥一她。
严青不与她眉来去,赶起来跟在后面。
整个用膳环节就是她和徐氏一左一右站在饭桌边上,察言观卫老夫人想吃什么,然后手脚麻利地夹到她小碟里。
周姨娘跪在老夫人脚边,举着漱盆,恭敬地等着她用到时。
严青觉得哪里不对,老夫人平日也很针对周姨娘,但这十几日来明显更为苛刻,就如现在这时候,老夫人显然用不到,却要极尽践踏尊严地叫周姨娘跪着举盆,且盆里是装了半盆的。
谁府里漱盆还在里面装半盆的,不怕溅脏了自己,所以这是明晃晃的惩罚。
但据严青所知,府里除了世之事,并未发生其他事,难国公爷最近周姨娘?
老夫人神落到她这边的素上,严青心里诅咒噎不死你,面上恭顺殷勤地赶给老夫人舀了一个放她小碗里。
虽然她不吃。
对,除乐周姨娘,老夫人最讨厌她,平日里尤为乐衷把她指使得团团转还嫌弃她不好,多亏儿媳妇的崇地位,老夫人不敢像对付周姨娘那样轻贱侮辱她。
突然,老夫人手一抬,半盆哐当泼洒周姨娘一。
严青嘴里嘶了一声就赶压去,看周姨娘淋淋激灵发抖的样,就知是冷。
这可是倒寒的大早上啊,太狠了。
愣着什么!还是你要替她跪着!
一声呵斥惊醒严青,她一转就见老夫人目光沉地盯着自己,连忙垂,瑟缩地装害怕。
布个早膳都不好娶你门什么!真是丧门星!一大早就跟这贱婢一样扫兴惹人烦!
没听懂吗!我叫你跪!
严青扑通跪去,双手先撑了地板膝盖才落地,她如果不,这个死老太婆能让她跪一天!
天天听训你还天天犯错!冢妇良好的作息习惯以前家里没有教导吗,昨夜那么晚还叫人烧,搅得整个府里都不得安宁!比乡村野妇还不如!我儿娶了你,真是倒霉到家了!
徐氏得意地勾了一角又很快隐。
严青意识想解释,二房昨夜叫了十几桶,人匀一桶给她都不行,她也等半夜才等来但上又闭上嘴,没用。
就像老太婆夸大其词的现在,整个国公府占地一百亩,就给她院里送的几桶能搅得阖府不安宁了?
接来老夫人用了两炷香才用完早膳,期间严青和周姨娘就一直跪着。
委屈吗?
委屈,但
门外嬷嬷带青衣小厮来:老夫人,世那边还没吃饭。
严青垂着的一丝笑,分不清是什么笑,但最后一定是苦笑。
老夫人哼了一声:没吃早饭叫她什么,她能伺候好吗,还是故意的,不愿意伺候好我这个婆婆!
严青跪在地上都不抬。
青衣小厮也垂着站在一旁。
良久,耍够了威风,老太婆才让她回去。
严青扶着紫莲的手臂缓缓站起来,跟在青衣小厮后向世所在的外院书房走去。
她垂着看路,不看前路,也不看边紫莲红着鼻侧脸抹泪的可怜样。
三个月前,世派人叫走她她还觉得很甜,世爷是疼惜她的,不忍老夫人折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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