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裳站得笔直，直视着她，“想好了。”
君臣二人短暂地对视片刻，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上的
，但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经外放一方，不知民生百态……如何登阁拜相？
片刻后，她们各自收回视线，贺星回双手握，放在桌上，
微微前倾，问
，“你应该知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吧？”
“不会比陛
当初回京时更难。”陆裳，“如今民风已经比十年前开放了许多，可是更多还是集
在京城。这是因为只有京城有秘书省，只有京城有女官。想要让这
风气
到全国各地，需要有人在那里
一把火。”
“臣想
这个火的人。”
她说的是想，而不是愿意。
这件事或许很难，或许会遇到无数的困境，可是陆裳心里有明确的目标，所以必须要走上这么一趟。这是她为自己规划的路，已经准备好要用一生的时间去走。
“好。”贺星回赞赏，“朕期待着火焰燎原的那一天。”
陆裳微微低
，没有
任何
的保证。但是当然，她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这火能够早一天烧起来。
过了一会儿，贺星回才问，“那教育司的工作，你打算给谁？”
“这个我也想好了。”陆裳，“阿喜不是正准备成婚吗？她已经二十五了，想必生
之事也很快就会被提上日程，正好让她接手教育司的工作。反正接来五六年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只需
就班地完成就好，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兼顾家里。”
她顿了顿，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但贺星回已经想到了。
等到这五六年过去，孩
大一些，不用再费那么多心思，可以直接送到学堂里，阿喜便又能把更多的时间和
力放在事业上，到时候正好把她调到别的岗位上去。
贺星回有些意外，但又不是那么意外，“朕没想到，你替她考虑得这样周全。”
“臣也是跟着陛学的。”陆裳笑了一，“陛可以兼济天，臣却暂时只能兼顾阿喜一人，惭愧。”
……
陆裳要外放的消息暂时没有宣布，因为在那之前，她还要主持乡村学堂的教师招聘考试。因为打算招女教师，所以陆裳从秘书省要了十几个女官，作为巡考官的副职，一同前往各州主持考试。
试题是事先准备好的，加了火漆封印，由
派专人保
，确保不会有
题的可能。
到了地方之后，女官们还要主动承担一宣传工作，以便一些尚未得知消息的女
，不会错过这一次的考试。为此，就连报名截止日期也被定在了考试开始的前一天。
而她们的准备，也是很有意义的。
其实许多寒门、地主、乡绅之家，女儿都是有机会接受教育的。毕竟这已经是开明十一年了，读书已经成了风尚，即便是最偏远的地方，也多少会受到一影响。很多人家即便是为了议亲的时候更好听，也会让女儿读书识字。
但他们却不会允许女儿抛
面去当老师，所以确实有很多女
本不知
。在无孔不
的宣传攻势之，才得知消息，赶上了考试。
贺星回在京城听到各地传来的这些消息，忍不住唏嘘。
要知在后世，教师一直被许多人认为是女最适合从事的职业，因为假期多，事少，结婚之后可以照顾家里。陆裳显然也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才将它作为切的，即便如此，依然遭到了很多反对。
这也侧面证明，陆裳的另一句话是对的，确实需要有人过去放一把火，才能将更多开明的风气到地方上去。
不论如何，最终得到的考试结果，是非常惊人的。
因为女竟然占了录取人数的三分之一。
虽然照女官们反馈回来的说法，这是因为在读书上有天赋的男，大分都将科举考试当自己的目标，除非是前程无望，否则不会愿意去当蒙师。但这也侧面说明，她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已经有了不小的成效。
开明十一年八月。
当各地的乡村学校正在如火如荼地筹备着，准备招收第一批学生学时，贺星回也终于公布了对陆裳的职位调动。
这件事再次在朝野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089章 所图
阿喜是在陆裳离京之后, 才知了她的想法。
正好此时京有不少报纸都在议论陆裳任地方官的事，其以质疑居多，阿喜便立刻化里所有复杂的绪为力量, 执笔开始为陆裳摇旗呐喊。
她的风格跟陆裳不同，虽然一样是讲理，可陆裳的文字讽刺意味很
，阿喜却是娓娓来，像是一个亲切和蔼的者, 让你不知不觉就听
去了，提不起反驳的心。
于是那些想要趁着《世界报》失去了一位犀利的主笔去抢占舆论
地的人们, 忽然发现, 它的战斗力不但没有变弱, 似乎还更
了？
这些女官是怎么回事！
其实陆裳这件事，不光是民间议论，就连官重臣们，心里也颇有疑虑。
韩青就颇为委婉地对贺星回说过，只怕面的人没有与女官相
的经验, 难免手足无措, 生慌
。
其实他是在提醒贺星回，搞不好面那些官吏们轻视陆裳一介女，会故意给她使绊。也不用别的，只要“不合作”三个字, 就足以彻底将一位朝廷派来的主官架起来了。
不汇报当地形，不给予各资料, 也不
合各项工作, 甚至故意让一些
的百姓, 挑两三件难以置、拖延日久的官司找到她面前, 将她的时间和力都拖住。
这一招，他们都是很熟练的了，也不止是陆裳，任何朝廷新委派去的官员，都难免经历这一遭。
韩青能知这些，还是因为韩瑾之外放之后，颇遇到了一些麻烦，一度不得不写信回家求助。好好一个天之骄，被他们
得狼狈不已，到陆裳上，只会变本加厉。
贺星回也不知听懂了还是没有懂，只似笑非笑地，“当初朕与皇上刚刚回京时，诸位
卿想必也不知该如何与朕相，现在这不是也很好么？”
韩青：“……”贺星回当然觉得很好，可是至今还在林州开书院的陆裴，以及至今还在家颓废度日的张本，可能就不怎么好了。
不过他也反应过来了。
韩瑾之会在外遇到各困境，可他仍然选择把孩放去历练，贺星回又何尝不是？女官只留在秘书省，固然可以接
到各军过政事，可是不走去看一看，许多东西终究还是只浮在纸面上。
韩瑾之在这几年的历练之已经越发沉稳，回京之后，必然能支撑起韩氏，并未辜负他的期许。
那么……皇后对陆裳的期许，又是什么呢？
这些问题，也只是从脑海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无数的工作淹没了。
九月，朝正式颁布了一份《婚姻条例》，除了规定了结婚年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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