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裳在这句话里，终于明白了自己所求的是什么。
她希望有一天，人们看到陆裴，会说，“那是陆裳的兄
。”而不是在提起她的时候，赞一句，“原来是陆裴的妹妹。”
陆裳无数次在心底幻想过，皇后应该是什么样的？威严的？端庄的？还是温柔的？慈和的？但现在，那些幻想
的形象都远去了，换成了
前真实的人。贺星回跟她的任何一个幻想都不一样，却又让陆裳由衷地觉得：皇后就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那么威严，没有那么温柔，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在她走神的时候，阿喜已经回应了贺星回的问题。
贺星回说，“那你回去问问
渐行，愿不愿意让你跟着他姓，如果他不同意，你可以跟着我姓贺。”
陆裳几乎有些嫉妒阿喜了。可惜，她的姓是不可能改掉的。
阿喜显然也很惊讶，她动了动
，想解释，又不知
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应，“是。”
后面的人也介绍了自己，值得一提的是，冯夫人冯蕙和裴大姑娘裴萱都在其，她们也怀着激动和郑重的心
，说
了自己的名字。从此，她们不再只是他人故事之的一个陪衬，而将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生。
另外，陆裳的妹妹陆薇也
选了，正是并列第六名的五人之一。
十人介绍完毕之后，都转
去看那两个被领回来的考生。看穿着，这二人应该都是寒门
，大家都猜到是贺星回刻意照顾，不免猜测她会如何安排。
贺星回对两人说，“你们虽然落选，但只是因为条件所限，学的东西不如别人多。但我看了你们的答卷，策问答得不错，若是就此黜落，难免可惜。你们可愿意留在秘书省，
个没有品级的小吏？”
这二人都是被
来通过气的，当即拜谢，“臣等愿意。”
众人这才明白贺星回的意思。
如果翻开朝廷的官员制度，会发现正儿八经的官员
本没有多少。要靠这些人，就让整个朝廷运转起来，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实际上，三省六
除了有编制的官员之外，还有无数不品级、没有正经官职的小吏，或者称文书。
他们就像之前的来等人那样，负责各
文书杂事、上传
达，维持着一个门的正常运转，却没有份。
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人求着想要这样的职位。因为如果得好，就有可能被上司看提
，获得告，成为正儿八经的官员。
所以这些小吏看起来不起，但也同样是由世家的庶
、旁支以及寒门弟充任。
如今秘书省成立，除了有品级的官员之外，当然也需要大量的小吏。不过大分都是贺星回从庆州带回来的婢女，已经分
识字的女官和女，不太需要从外面选。
所以把这两个人加
来，确实是贺星回有意照顾她们。但既然是在规则之
，众人便也没有意见。
这二人也同样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张虹，一个叫楚沁。
她们家都有父兄在皇城小吏，消息灵通，这才愿意送她们来试一试。也是因为家学渊源，她们的策问才写得既有条理又有容，虽然难免受限于份和见识，但多多锻炼，将来都是可用的人才。
完了自我介绍，众人重新排好队形，抬看向贺星回。
这
受很奇妙。
其实当初殿试的时候，考生们也打量过贺星回，但他们的神里带着审视和评判，跟这些女的崇敬与仰慕截然不同。
贺星回虽然不至于飘飘然，但确实难免偏
她们。
理说，这时候可以放她们回家报喜，准备一上任的事了。但她想了想，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乎预料，众人看起来都颇为茫然。
贺星回只好又解释说，“就是说，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你希望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
顿了顿，她又举了个例，“好比朝堂上那些男
官员，他们的理想我大概知，除了功名利禄之外，无非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那你们呢，作为女官，你们想要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第058章 理想
这个问题, 对这些刚刚才从后宅之走来的女来说，有
太大了。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并不会因为她们想，就变成另一个样, 所以她们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即使现在，她们也是“官”了，但对整个天来说，还是那样的渺小。大多数人耳朵里回响着的，还是家里
代的那些：好好侍奉殿, 为家族争光，有机会就提携族人。
就连这些, 都已经是她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了。可是贺星回问的, 却明显是更大的问题。
不是与一己之息息相关的柴米油盐、功名利禄, 而是“理想”。
是抛开现实，去一个梦。
可是她们大多数人，早就已经过了梦的年纪了。
所以这个问题让她们茫然，无措，然后又在漫的沉默之滋生不安, 羞愧。
“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吗？”贺星回的视线从每个人上扫过, 在三个年轻女孩的脸上微微停顿，并不算太意外地，“那我给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古人说：‘达则兼济天, 穷则独善其。’你们现在也算是官了，虽然离发达还远, 但我希望你们知自己能什么, 又想什么, 而不是稀里糊涂地过去。”
“那殿的理想是什么？”陆裳忽然开
问。
她的大胆令其他人吃惊, 都忍不住转去看她，这个问题，大家可能都有好奇，却都不会像她这样问。
陆裳却只看着贺星回，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彩，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好在这个问题并不让贺星回到冒犯，她很少有机会跟人谈这些，反而很兴能说几句真心话。
“我的理想吗？”她低想了想，也看着陆裳答，“我的理想是，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能力。”
这句话，众人没有第一时间听懂，就连一直跟在她边的来等人，也有些懵懂。但冥冥之，她们又好像能够领会到这句话里所隐藏着的力量。于是她们都安静来，将这句话记在心底，等待之后细细琢磨。
陆裳可能是这些人之，唯一一个听懂了一些的人。
或者说，这句话算是为她这段时间的行为，了一个最恰当的注解。
因为她自己，就是在贺星回横空世之后，突然多来了一个选择。然后她抓住了，所以今天，她才得以站在这里，听到贺星回的这个回答。
而这件事本，或许也是对贺星回这句话最好的印证。
——她确实正在践行自己的理想，并且已经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实现了它。
“我……”陆裳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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