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扇在他后脑勺上,怒:“好好说话!”
傅被他打的一个前倾,委屈地摸着后脑勺:“我本来就是把它当个传闻随便听的!金云峰是因为被牵了江浙舟师指挥韩元同谋反案才获罪的,他毕竟是书侍郎,位同宰相,与韩元同一个在外,一个在朝,里应外合,万事大吉……”
傅廷信听不去了:“都是什么玩意儿……闭嘴,我只说一遍,能悟到多少全看你自己。”
“江浙舟师指挥韩元同归在东海师提督萨知慕麾,江浙一带则是安王封地,韩元同谋反之事案发,不但萨知慕要上表乞求致仕,皇上也动了裁撤安王封地的心思。”
傅:“这跟金云峰有什么关系?”
傅廷信:“金云峰之所以获罪,是他屡次上表反对裁撤安王封地,请皇上不要手足相残。以他的位置,这本来不算什么大罪。麻烦就麻烦他曾任翰林讲官,为安王讲过学。有这一层关系在,你想想皇上究竟为什么要降罪于他?”
傅:“皇上明面上置韩元同谋反案,实际上是想收回安王的封地,还借机敲打了东南师。因为,分散在外的藩王和驻守边疆的将领……这是他的两大心腹之患。”
傅廷信被“两大心腹之患”这个辟的总结扎了心,捂着苦笑:“我的大侄,你可够直接的。”
傅却并未接他的玩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傅廷信:“我刚想起来,跟这两个都沾边的,咱们家不是也有一位么?”
“想歪了,”傅廷信及时打消了他的顾虑,“我回来是为了帮金先生上表求,当年给肃王殿伴读,与他有一段师生之谊,了这事,我不声也说不过去。”
傅才不上当:“我看是肃王殿与金云峰有‘师生之谊’,他不好面,所以才让你代劳吧?他欠你多少人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还债?要是还不起,能不能卖来给当我二婶啊?”
傅廷信被调侃了也不恼,淡定自若地说:“好问题,我建议你次当面问他。”
“啧啧,你们俩准又挖好了坑等我呢,”傅已经被坑了经验,“我不问,你自己打光去吧!”
其实他们都知那只是句不可能成真的玩笑,傅廷信是边关守将,肃王是一地藩王,两个心腹大患,在人前尚且不敢走得太近,更遑论光明正大地成亲。
傅廷信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叹:“有时候真希望你快成人,我好把担都甩给你,自己逍遥去,但又想你永远别大,永远不必面对这些不由己。”
傅不以为意,吊儿郎当地说:“我又不缺名利,以后安心守边打鞑,当个孤臣,皇上就是再小心,也猜疑不到我上来。”
傅廷信听了他幼稚的发言,扬手在他后背上了一:“把你能的!我有几封书信收在箱里了,去给我找来。”
傅从桌上来,幽怨地翻箱倒柜去了。
傅廷信盯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不易觉察的惨然,心说:“小兔崽,白教你读了那么多史书,不知什么叫‘莫须有’吗?”
惨了一会儿,他又心宽地自我开解:“算了,幼稚就幼稚吧,这不是还有我和大哥么。”
元泰十八年的秋天,风平浪静。
谁也不曾预料造化究竟有多无常,命运到底如何人。
元泰十九年,傅廷义被东鞑人暗杀。次年,傅廷信战死于北疆沙场。同年,十八岁的傅披挂京,踏上了北方战场。
元泰二十五年,傅带伤回京,被元泰帝赐婚。
那一天书房里遍地狼藉,只有叔侄两人知的对话,一段藏不的缘,叔父的希冀与侥幸,少年无遮拦的宣言……终于全都成了镜月。
不日后多么苦大仇,那时的傅还是个天真张扬的小公,傅廷信让他去玩,他就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浩浩地上了宝岩山。
与傅走的近的都是些勋贵弟,本朝文臣不封爵,勋贵多是武将世家,这些半大少年们成日里舞刀,对着天仙都不一首绝句,更别提对着“君”了。这群大猴们没滋没味地赏了一会儿兰,休整片刻,用了顿午饭,午听说都已准备停当,立刻迫不及待牵架鹰,撒着地扎了山里。
宝岩山上没有猛兽,多是些獐狍野兔野,据说时有野猪没。傅骑着在林里慢慢走,时不时搭弓瞄准,箭无虚发。他这手箭术是在北燕军练来的,用来对付小兔有大材小用。正觉无聊,前方右侧密林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响动,蹄声随即响起,上的易思明与傅遥遥对望一,同时拉弓瞄准了草丛的黑影。
傅手指扣弓弦,眯起,逐渐看清了那的廓,心一动。
“等等!”
他立刻声叫停,可惜晚了,易思明箭已离弦,傅阻止不及,连瞄都没瞄,抬手就是一箭,箭在空划一近似直线的轨迹,“叮”地一声将易思明的羽箭打偏数尺!
易思明先是愕然,正要发作,突然听见傅断喝:“谁在哪里?来!”
草丛簌簌响动,那黑影慢慢,变宽,最后站起来——竟然是个怀抱包袱的女!
她扑通跪倒在傅前,声泪俱:“求公救我!”
易思明策过来,上打量一番,狐疑:“看你穿着举止,不像山野村妇,倒像个大人家……手里抱的是什么?”
那女闻言浑一抖,不答话,死死埋着,只把手包袱抱的更。
傅走近几步,用弓挑起女颌,冷冷地:“松手。”
那女被他盯着,后背竟起了一层冷汗,吓的浑发,被傅轻而易举地挑开了手的包袱,里锦缎的襁褓来。
她怀里竟抱了个婴儿!
傅皱眉:“拍的?”
说话间又有几人听见动静赶来,围成一圈看那女,但见她一脸泪混着尘土,仍不掩楚楚风姿。这群人虽然不能给天仙写诗,但并不代表他们分不丑,当时就有多的动了恻隐之心:“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
那女抖的像只胆怯的兔,踌躇半晌,终于颤声:“婢采月,是、是京金侍郎家的婢女,怀所抱的,是我家小主人……”
有人不解:“金侍郎?哪个金侍郎?”
傅已经明白过来了:“书侍郎金云峰。你是带着孩私自逃来的。”
“求各位公放婢一条生路!”采月跪地大哭,“这孩是金家唯一血脉,抄家时险些被摔死……我家老爷蒙冤狱,阖府女眷不堪受辱,齐齐吊死在堂前!婢拼死带小主人逃京城,被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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