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有只浪鸟,蓝鹤一见它就愁眉苦脸地不兴,龚肃羽陪她说话吃果心,便多在厅里不再去书房。
今日收到大同军报,北狄似有异常动向,他们原本常用匹来关换大郑衣粮用,这段时间却少了很多,说不定在集结人手备战。
说战事,龚阁老眉宇之间总有隐忧,他是兵尚书,打起仗来责任全在他上。他一手背在后踱步到椅边坐,振振衣袖,举杯喝了茶。
蓝鹤走到他面前甜甜一笑,那岂不是得恭喜爹爹了?只要一打仗,秦卫驻扎在居庸关的兵就必须去大同增援,曹太师与皇上必然有一番拉扯,皇上不会再错过这次机会,一定会趁势收拾他,再借着军打压曹党,爹爹升上首辅之位指日可待。爹爹若能扳倒曹鷃这个大臣,不是可以名垂青史了?
龚肃羽听到蓝鹤滴滴地一通,心大悦笑逐颜开,说得好,我就喜听这样的吉祥话。一边说着一边还竖起指对蓝鹤了。蓝鹤看他兴得连兰小指也竖起来了,忍不住掩嘴而笑,又歪着脑袋加了一句:那爹爹命百岁。
哈哈哈,阿撵吉祥如意。龚肃羽眉开笑地拉过蓝鹤小手,让她坐。小嘴这么甜,怎么平时都不见你多说几句好听的。
云素端了盆红红的冬枣来放在案几上,龚阁老素来吃枣,又被蓝鹤哄得心极佳,看到冬枣就冁然而笑,取了一个先递给蓝鹤。
蓝鹤刚要伸手去接,却听丫鬟通报大少爷龚慎来了,龚慎随其后昂首地大步走厅。龚肃羽面一变,看向儿,方才的笑容瞬间消失到无迹可寻,手里一收,把递给蓝鹤的冬枣又拿了回去。
父亲龚慎只向龚肃羽一人行了礼,看了看蓝鹤并没与她招呼。
你怎么来了?龚肃羽语气冷淡,也不正看儿,低端详了一手里的冬枣,放到嘴边咔嚓咬了一,不知是太酸还是怎样,皱起眉一脸嫌弃,反手往案几上一丢,缺了一块的冬枣滴溜溜到一旁,房间里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我有话要与父亲说。龚慎憨直,看到父亲明摆着不见待他,也不愿退缩。
龚肃羽抬起来,冷着脸漠然注视,右臂搁在案几上,手指轻扣桌面。
还没熟的枣,就敢登堂室拿给人尝,金玉其外败絮其。看着一副好模样,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苍松翠柏,冰壑玉壶,其实里面尽是些磕牙的酸。这吃的果,熟了才有用,没熟的还不如尘垢粃糠,不过是墙上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
蓝鹤忍着笑低去,心里呜哇地一叹公爹这张嘴,怪气损起人来不在永嘉皇帝之。
可怜的龚慎一句话还没说,就被老沙影地鄙薄了一通,句句都在讥讽他自命清没本事没脑没用不自量力。现在再说什么理都会显得他像个笑话,偏偏龚肃羽冷的神又看得他心里发怵,本不敢扯开嗓和老理直气壮地一场。
愤愤地站了好一会儿,刚要开说话,又被龚肃羽冷冰冰地一句给堵了回去,没事就不要杵在这里碍,龚府没有你这黄孺说话的份,哪里来的哪儿去!
龚慎虽有满腹圣人之君之德的大理,却终究不敢当面和专横的父亲叫板,灰溜溜地败阵来离开了。但威武不能屈,想要用威吓迫使他放弃为龚府这些无耻之事拨反正,一肃清名,那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父亲冥顽不灵,那他就去找蓝鹤的辈来教育她。龚慎隔日就递名帖拜访了荣亲王,把蓝鹤已经与龚衡和离的事告诉了他,并且带着恼怒的荣亲王去龚府直接逮人。
小剧场
蓝鹤:世上竟有比我更窝的人。
龚阁老:在我面前绝大多数人都只能窝。
龚慎:谁说我窝,君宁折不屈,你等着,治你的人上就来了。
荣亲王:快快快,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不让我上场我就要把废猫十爪剁来喂狗了。
猫猫:剁了你也别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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