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眠才刚刚上了凤冠,那凤冠足有百颗东珠,百颗鸽血红,金丝攒,展翅飞凤,金丝缕空,华贵却不沉重。
她上的嫁衣十足合,上半为并莲绣样,群正面为惟妙惟肖的凤鸾凤和鸣样貌,两只鸟儿缠绵缱绻,象征两相悦,整间嫁衣动了百位绣娘赶制,自然是无一不致,可是这丽的嫁衣却是比不是天仙之姿的姑娘。
棠眠该把扇举起来,可是却有几分恋恋不舍,目便是那半遮面的羞怯模样,一双眸微微上抬,仿若能够看到她浅笑的梨涡,巧笑倩兮,目盼兮,在新郎倌的影映帘之时,一双眸转烛间燃起绚烂的华彩。
时光在那一刻停止了,只余互相对视的两人。
棠眠心被装得满满的,有一难以言喻的充胀,左朝枝大步朝她而来,她该把扇举以表示矜持,可是她却实在忍不住去偷觑他。
何谓天人之姿?讲的便是她前的左朝枝,姿颀,材合度,没鼻皆如鬼斧神工刻邃,带着一份无法被忽视的威严,可那一双令人胆寒的眸望着她的时候满溢着柔,这份独有的比任何珍宝都要更动人。
就在棠眠还微微愣神的时候,左朝枝已经在她前站定,时隔十年,纠缠了两辈,他们再一次面对彼此,这一次没有不甘、没有不愿,只有两颗渴望被绑再一起的心。
棠棠,我来接你了。左朝枝低声说。
我一直在等你来。棠眠瓮生瓮气的回应,一张小脸全然没扇底,不敢让他看到她此刻底的泪。
左朝枝弯牵起了她的手,两人并行着走了开的房门,接受着四周人们的祝贺,两人一路行经堂屋,许氏夫妻两人坐主位,许修棣曾经是尚书,离尚书令也只有那么一步之遥,该是灿莲的,可是此刻他却也没有资格说上话,只能对着女儿说上一句,和大将军好好过日,夫妻两和和的。
女儿知晓了。棠眠朗声回应。
华氏瞅着女儿风华绝代的新娘装,恍惚地想起了大女儿嫁的时候,那时她为母亲是多么欣喜又多么不舍,如今二女儿嫁,心的欣喜和不舍没有减低半分,可是又多了许多的酸涩和愧疚。
华氏红了睛,什么都说不来,棠眠低垂着,没有和她对上视线。
喜娘大喊了一声,吉时到。
左朝枝和棠眠地对两老鞠了躬,接着两人携着手来到了县主府的大门,迎亲的喜轿由八个着西北大营军装的士兵抬着。
上一世是由棠眠的大兄揹着她上轿,如今只剩她的庶兄,那明显是份不够,总不能让修祈背她,左朝枝亲自将她打横抱起,稳稳的让她上轿,在轿被抬起的时候四平八稳,半不颠。
这一回到将军府的路程比较近,轿特意多绕了一个街区,迎亲队伍如人龙,闹闹的沿途发喜钱和喜糖,大将军成婚,禁军开,民众围观沾沾喜气,却也是有条不紊,左朝枝喜钱是给金叶、喜糖是琉璃糖,不是老是少,都分享到了当朝大将军娶亲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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