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 - 分卷阅读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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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拜姥姥一拜!”

    香菱果然穿着新娘吉服,过来拜谢刘姥姥,刘姥姥连连摆手说使不得,香菱却:“我自幼命苦,幸得我们家姑娘和姥姥您照拂,姥姥就如同我亲生父母一般,如何使不得。”遂跪了去,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却是在家女儿离家之时拜别父母的规矩。慌得刘姥姥手足无措,喜之不尽,连声念佛。

    少顷宝钗赶到,众人忙迎了上去。若惜尖,先看见宝钗前挂着明晃晃一把黄金璎珞项圈锁,忙跟刘姥姥跟王刘氏使了个。三人都知姚静素来对这金锁颇有微词,香菱大好的日,决计不能看着姚静再跟宝钗为了这小事吵起来,没得堵心。更何况三人心都是一致的想法:宝钗那金锁,既是和尚士命的,镶嵌着几句吉利话,又姚静什么事,凭什么整日里见了就怪气说三四。

    故而宝钗前来,三人赶抢在里,若有似无地遮挡姚静的目光,再不然就是指派她去那。谁知事有凑巧,姚静刚打好一路撒铜钱的钱袋,过来跟香菱说话时,正好看见宝钗前明晃晃的金锁,遂走了过去,一脸欣地说:“我整日里不见你这金锁,还以为你恼了我。今日终于见你了。”

    原来姚静见宝钗金锁就暗地里嘀咕,说三四,说到底还是受了金玉之说的影响。待到亲看见宝钗脆利落地退,成全宝玉和黛玉,已经是心怀疑尽释,至于此后又知了宝钗对黛玉的一片心思,回想起自己先前,已经是悔得无地自容了。故而见宝钗这日又起了金锁,就想着正好趁着这当,跟宝钗个歉。只是她是属鸭的嘴,平日里说话若悬河,遇到这歉的场合,就期期艾艾,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憋了半天,终于挤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来,也就意思意思,算是聊表歉意了。

    宝钗素知姚静古怪,已是绝了讨好她的心思,只是念在她是孙穆的好妹,更兼有一手化的好医术,两个人合作互惠互利而已。此时见姚静挤了半天,终于说句没没脑的话,困惑之余,也未放到心里,自去见了香菱,又亲自送了她一只空藏着银票的银镯不提。

    宝钗将金锁束之阁已是多时,此日来,自然是别有用意。她着那金锁跟香菱讲了好一阵话,这才到僻静无人,向那金锁里的声音一一讲述这些日里香菱的遭遇,末了又说:“那邵家是耕读世家,虽然清苦些,但难得的是家风好。邵家主母又酷吃香菱的菜,姚先生经香菱推荐治好了邵家主母的病,这细论起来自然是香菱旺夫。与她此后过日大有好。更何况,那邵公的人品,我师父是特地打听过的。样样都是稳妥的。我又私里给了她二百两银。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可好?”

    那金锁里的声音在宝钗小时候故玄虚,一直有作威作福之意,直至被宝钗识破份,束之阁,日日呆在角落里发霉,这才重新变得识退起来。此时她听宝钗问她,沉默了半晌,叹:“薛小果然是最善心不过的人,从前竟是我错了。最难得就是,一嫁去就是人家的正,你可知当人妾室的苦楚,一言不合就得立规矩,纵使熬死了正室,被扶了正,到底还是低人一的……”

    宝钗早知这金锁里的声音就是杏,亦知她一生悲苦不易,故而也恤她这番心,只是耐心听着。等到这声音发完了,她就复转回来,一路目送着香菱被那邵家公迎上了轿。

    宝钗是未嫁之女,邵家娶亲,她不好一路跟着看闹。遂暗地里向:“我是不好过去了。你若想跟着看时,我叫茜雪带了你去,如何?”

    茜雪如今已经嫁了薛家家仆陈义家的小三,夫妇两个琴瑟和鸣,从宝钗的贴丫鬟晋升为家娘,仍然受到倚重,比从前又多了几分练。故而宝钗有此一说。

    不想杏却是拒绝了:“不必了。我信得过薛小。我的心事已了,小打算如何安置我?”

    宝钗不料杏竟有如此脆利落的时候,心也是暗自喝了一声彩,遂徐徐将早就想好了的主意和盘托:“我因想着,你总住在这金锁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从小就嫌弃金锁又沉又重又累赘,一直不愿意,这你是知的。所谓的金玉之说早已经撕开说清楚了,这金锁我从今往后更不会,倒并非只是因为你的缘故。若将金锁一直束之阁,你未免无聊。可若是与了旁人,又担心惹许多事来。我的意思是,那金锁到底是一件死,你总是栖,绝非久之策。我有意寻些场法事,不知可否超度?”

    杏愣住了。她从宝钗小时候就在宝钗耳边装神鬼,以世外人形象现,时而冷嘲讽,时而挑剔苛求。后来她的份败,宝钗最愤怒时扬言要将她的栖之地金锁掉,后来又将她束之阁,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将来的场。那一切尽被拿在别人手、惶惶不可终日的觉实在不好过。但是,她想了无数场,都没想到宝钗居然会不计前嫌,替她超度!

    “我……我……”杏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一直认为以德报怨只是一传说,不料自己竟然遇到了。

    “你别太激动。”宝钗何等心思剔透之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杏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过是求个坦。”

    将那金锁掉,令杏的灵魂灰飞烟灭,对于宝钗来说并非难事。可是她又何必这么呢?过去的欺骗和伤害已经是事实,无可弥补,未来的事也不是杏这个弱小的鬼魂所能把握的。杏之于她,已经成了一件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她固然可以毫不留、理直气壮地毁灭她,享受那一瞬的快,也可以居、悲天悯人地宽恕她,受那一刻心境的澄澈。在参透了其秘密之后,杏在宝钗睛里,其实什么也不算了。既然如此,何不举手之劳结个善缘呢。

    “薛小。求薛小将我放在佛堂之前,天地久,我自能得到超度。”杏最后恳求

    “好。”宝钗应允。

    “不是这京城的寺庙。却是维扬地界的一间小寺。”杏再次求恳。

    宝钗料想杏必是和那间小庙有什么渊源,只是这都是他人之事,宝钗无心过问,遂问明白那寺庙的方位地理,细细记了来。

    香菱嫁的几日之后,茜雪夫妇借办事,一路坐船来到了维扬地界,在维扬城外一山环绕、茂林修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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