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曲清江会见这些客人时都有曲锋或李氏陪同，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便会与他们商议。不过如今她会客时只有赵
夏一人在
旁帮忙斟茶递
，凡事也都由她自己拿主意。
曲锋一开始还担心她应付不来，便悄悄地躲在屏墙后，但见她会客时落落大方，遇到难以
决定的事
也能从容应对后，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他跟李氏说：“乐娘她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也不需要他了。
李氏
：“这不是很好吗？有些事乐
儿也能替郎君分担了，郎君能省
心，可以好好地调养
了。”
曲锋被李氏这么一开导，很快就恢复了平和的心态：“你说得对。”
并不知自家老爹的心态起伏的曲清江在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彻底松了
气。
回想起刚才那位客人对自己的绣作的质疑，她心底是有些不悦的，当时并未发作，事后却忍不住跟赵夏吐槽：“她既信不过我，又要找我帮忙绣贺图，这又是何苦呢！”
那个妇人是清江县县城的商贾之妻，姓董，说还有两三个月便是家
老人的六十大寿，想给老人送一幅祝寿的绣作。她原想找县城的那些绣女，但听闻鹄山乡浦村有一位
皇绣世家的绣女，技艺
湛绣作栩栩如生，所以就跑过来了。
曲清江告诉董氏，那位绣女是她娘，只是她娘已经去世五年了。
董氏大失所望，想起曲清江也是绣女，便退而求其次，请她帮忙刺绣。
董氏没见过曲清江的绣作，有些信不过她，所以想先看过她的绣作了解其平。曲清江也不介意，拿自己的手帕，：“请董大娘过目。”
董氏端详了片刻，觉得不错，但仍有些疑虑：“手帕的刺绣较为简单，不知小娘能否绣大幅的祝寿图？”
曲清江还没说话，董氏便提诸多要求，比如想要八仙祝寿图，然后绣上一些贺词。
曲清江：“……”
她答应帮忙刺绣了吗？这人怎么这么自说自话？
她：“董大娘见谅，我虽然也能绣你所言的祝寿图，可我手上还有不少绣作等着完成，实在是没时间去绣这么复杂的图，董大娘还是另请
明吧！”
董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惹曲清江不快了，于是又放低了段，：“听闻刺绣最忌讳别人指手画脚，我信得过小娘，那便由小娘来决定绣什么，只要能绣令我满意的贺寿刺绣就行。”
曲清江最怕这
难缠的人，所以没有立刻答应，董氏便说改日再登门，——说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她大概会先去货比三家，最后才决定要不要找曲清江。
目睹了二人的
的赵夏：“想避免这事，小娘不妨对自己自信些。”
曲清江知赵夏有主意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六月有什么好提议？”
赵夏避开她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小娘有多余的绣作，可以作为装饰装裱起来挂在堂上。”
曲清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堂上都是挂字画的，谁会挂自己的绣作呢！”
“小娘绣得很好，并不比旁人的字画差，为何不能挂自己的绣作呢？”
曲清江若有所思，曲锋从屏墙后走来，赞许：“六月说得不错，爹也赞成这么。”
“爹。”
曲锋：“快过年了，正好可以装饰一
家里。爹对乐娘你的技艺十分有信心，你的刺绣挂来，一定能为家里增添不少亮
的。”
有他们的支持，曲清江便决定试一试。她找自己以往的绣作，
照平的低分成了两
分，最好的那分就放到前堂和北堂；那些有瑕疵的绣作则继续收起来。
刺绣的尺寸有大有小，最大的是一幅用绢为底料，三尺（90cm）、宽一尺八（54cm）的《
雀醒杏图》，——三两只山雀站在杏树的枝
叽叽喳喳地叫着，而它们的鸟爪是一朵朵
苞待放的杏
，仿佛这些山雀在唤醒这些杏。——赵夏一
便认这上面的杏树就是曲家北堂院里的那棵。
曲锋看着这副绣作有些
慨：“这好像是前年绣的，当时这棵杏树上总是飞来不少山雀，刚脱孝服的乐娘无事可，便天天坐在这边刺绣，从前年
秋，绣到去年夏，了九个月的时间。后来有人一万钱跟她买这幅刺绣，她都舍不得卖。”
赵夏乍看之还以为是一幅画，凑近了些看，才发现这幅刺绣确实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由细密工整的丝线绣成的，细致如山雀的羽
颜过渡都十分自然平
。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仔细地欣赏曲清江的绣作，虽然她不懂刺绣，但看得这是品。曲清江年纪轻轻就能绣品刺绣，足可见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和所的苦功。
这幅《雀醒杏图》被装裱起来挂在了前堂的屏墙上，屏墙前的桌上摆了件
屏，屏上的绣作则是曲清江绣的鸟双面绣。——所谓双面绣，便是正反两面都能看到一样的图样，这比普通的单面绣更加讲究针法，对线、彩、技艺的要求也更。
除此之外，两面墙以及北堂的屏墙等
皆挂了刺绣，不只是曲清江的，还有一些她娘岳氏的遗作。
董氏再登门的时候便觉得这厅堂给她带来的视觉效果大不相同，之前觉得有些单调，如今墙上多了一些刺绣和字画缀，便觉得雅致起来。
她看着曲清江后屏墙上挂着的绣作，惊诧：“这也是小娘绣的吗？”
曲清江微微一笑：“这是我去年绣成的拙作，让董大娘见笑了。”
董氏对这幅绣作十分喜
，但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是找曲清江帮忙绣一幅贺寿图。她呈上一幅画，：“不知小娘能否照着这幅画绣一幅图？”
曲清江看了一这画，她对字画的品鉴能力不算好，但从这上面的落款来看，也看得是名家之作。
她摇了摇：“给我半年时间，我或许能绣来，可两三个月，时间太仓促。刺绣与书画皆忌讳心浮气躁、贪功冒
，仓促之很容易差错，这样来的作品必不是佳作。”
她不是靠刺绣谋生的，自然不会为了钱什么单都接。
她又，“董大娘难没有事先打听绣这样一幅绣品需要多时间？”
一般人都十分重视整寿，六十大寿这些更是会提早一年、半年来准备。如果说董氏及其夫并不重视老人的寿辰，那何必费这心思来找她绣贺寿图？如果说他们重视老人的寿辰，那就不该等时间只剩两三个月了才来准备。
如果董氏去打听过，那么就该知这况留给绣娘的时间太短了，还不如直接去买一幅现成的贺寿图。哪怕没有刺绣，换成别的寿礼也成。
曲清江怀疑压
就不是董氏的婆婆过六十大寿，真正过六十大寿的应该是一个喜刺绣的老妇人，董氏或其夫才会为了讨得老妇人的心而找人刺绣。
她一开始是冲曲清江的娘来的，或者说，她是冲岳氏的皇绣世家的绣女的份来的，因为自皇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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