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有贪欢 - 分卷阅读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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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汤室

    顾燕时一把扶住木桶边沿,想快些来。

    然而苏曜不假思索地伸手推门,顾燕时才刚站起几分,慌忙又缩回去:“你不许来!!!”

    她惊声尖叫。

    苏曜的手一顿,目光顺着已推开的那条细去,看到她把自己藏得死死的,只了颗脑袋在上,满目张地盯着他。

    苏曜撇了撇嘴。

    看得,她十分怕他去。

    他从未听她那样尖叫过,叫得嗓几乎破音。

    然后他便气定神闲地继续推开了门。

    “你……”顾燕时颤声。

    面上飘着一层,能勉遮住她的。她一时恨不得全然躲去,但见只消稍稍一动,就会被些许隙,就又不敢动了。

    她僵地盯着他,地骂:“我……我好歹还是陛的庶母!陛不要太过分了!”

    他止步,定在离她还有四五步远的地方她,一欣赏她的慌

    她好像从不曾这样拿庶母份压他。或是不敢,或是知没用。

    现连这话都喊来,可见是慌到了极致。

    苏曜笑了声,转回去,关上房门。

    顾燕时听着自己的心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敢放过他的分毫动作。

    他关好门就再度向她走来,脚步悠然,分毫不理会她愈发惨白的脸,一直走到浴桶旁边。

    再度停脚,他修指撩了

    一片靠近桶沿的被撩开,她无所适从地一阵战栗。

    一霎,他被染的手指挑起她的颌:“朕其实不太明白。”

    他眸光微凛,顾燕时想躲,但在他的,只得与他对视。

    “母妃究竟为何这样怕朕?”

    他直视着她的睛,好像要一她心里。

    顾燕时被他看得慌,羽睫颤栗不停,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这话。

    他浅笑:“母妃债,一直这样怕去,可不是办法呢。”

    底在两指上的颌瑟缩了一,她白皙的脖颈微动,稍稍避开了两分。

    她低如蚊蝇:“你杀人。”

    “呵。”他笑声,手收回去,随意地拣一片在手里把玩,“母妃觉得哪个皇帝没杀过人?父皇么?”

    顾燕时愣住。

    他双手扶住浴桶边沿,忽而弯腰,凑在她脸前:“不杀人的,当不了皇帝。”

    这声音恻妖异,仿佛地狱里探,令她遍生寒。

    顾燕时不敢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在杀人这件事上,朕与父皇还有一分别?”

    “什么分别?”她窒息地顺着他问。

    “父皇从不亲自动手,但他杀人随心所。”他又一声笑,直起,一离她远了。

    他居地睃着她:“朕喜亲自动手,但不喜滥杀无辜。”

    顾燕时怔住,细品他这话里的意味。

    他的目光凌凌划过她姣好的面容:“尤其亲近之人——若他们不惹是生非,朕都记得他们的好。”

    她不太懂他为何突然与她说这些,剪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再度伸手,将她漉漉的鬓发撩至耳后,指上因研习骑而磨的剥茧在她脸颊上一,她不由自主地一睃。

    苏曜淡笑:“母妃快些,朕在房里等。”

    言毕,他信步往外行去。没再回看她一,顷刻间就已不见影。

    迈门槛,苏曜冬夜寒凉的空气。

    顾燕时边的人方才都已被他摒开,现寂静,不见人烟。他凝视这份安寂半晌,提步走向正屋。

    他好像跟她说得太多了。

    敲打她什么?

    无事时寻作乐,了事杀之,一了百了,最轻松不过。

    苏曜沉默着,眸发沉,步卧房,探手从矮柜上摸火折,自顾将多枝灯一盏盏燃明。

    满室昏暗随着灯火燃明一分分被驱赶,待得最后一盏亮,房已灯火通明。

    苏曜的视线凝在一缕火苗上,缓了一息。

    他好似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一些不可说的绪让他扯了嘴角,大有些嫌弃自己。

    摇了摇,他边褪去外衣随手丢在一旁边踱向茶榻,心安理得地躺了上去。

    顾燕时在约莫一刻后回到房,两名御前女将她送到房门就止了步。她独自推门而,绕过屏风,看见他翘着二郎躺在茶榻上,在看书。

    他只穿了一袭雪白的衣,原被玉冠箍着的乌发也闲适地散开,和衣的白叠在一起,颇有几许尘的仙气。

    顾燕时神一瞬,旋即注意到被他丢在地上的衣裳。

    她一就顾不得什么仙气了,皱眉看他一,俯上前,将衣服拾起:“怎么丢……”

    天的广袖礼服又大又沉,她费力地展开,想将它叠一叠,却发现衣服比她了一大截,糟糟地委顿在地上,很不好打理。

    苏曜笑一转,侧过来看她。

    她有所察觉,心念一动,抬报价:“叠衣裳……也可以抵债吧?一百两银。”

    “母妃怎的提钱。”苏曜轻嗤,遂放书,慢条斯理地跟她说,“其实母妃一件事就能将债都抵了,母妃心里清楚。”

    顾燕时双颊一,贝齿狠咬住

    她自然清楚,他指的是床笫之

    转而又听他:“不过——叠衣裳也可以抵债,就一百两。”

    顾燕时低,暗恨自己报得低了。

    虽则她已知他究竟图谋她什么,但仍心存侥幸,觉得若能凭别的事将债还清是最好的。

    可在讨价这件事上,她总是胆太小。

    她也早已清楚,什么还债,他自始就是在逗她。

    他不是真的在意那个钱,她却是真的被他抓住了肋。

    所以他想图谋的,她迟早是要给的。

    她不喜这样的钝刀

    顾燕时一语不发地将衣裳抱到茶榻上慢慢叠,又捡起散落各的腰封、敝屣、绦,一一理好。

    俄而视线一转,她忽而注意到茶榻上放着的钱串。

    只看了一,她就继续忙她的了,心里暗暗揶揄他连冕服都能扔,倒把个压岁钱串守得很好。

    小孩才会这样。

    幼稚鬼。

    苏曜捕捉到她的视线,伸手抓起钱串:“母妃知朕白日里为何问起钱串的编法吗?”

    她都不抬,问得敷衍:“为何?”

    “因为有两个对朕很重要的人,都用同样的编法给朕打过钱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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