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肤白如纸的脸孔上,淡淡地开一抹血渍,或描几血痕,倒似一幅落笔灵变的朱砂画,旖旎又哀艳。
实是见不得这人与别人亲昵,寇边城皱眉一晌,终是颇不快地提醒:“叶大人。”
“大哥,你若不愿往生西方极乐,便记得来生投个好人家,好好被父母抬举成人,平安喜乐。”认认真真嘱托罢最后一句,叶千琅松开罗望的手,手腕陡起,刀割向他的脖颈。
颅脆落地,鲜血溅得足有一丈。
也不回眸连,直了一把脸上血迹,便将溯冥刀抛还于寇边城,:“刀太沉了,使不惯。”
(二十六)
当日宣称要待他百倍的好,寇边城果不言,将叶千琅那声“使不惯”记在心上,遂取了一柄宝剑赠予他。
仅以一张早已磨得半烂不烂的充当剑鞘,虽比寻常宝剑近乎一尺,掂在手里倒是一不沉。叶千琅接过剑来,左手手腕一震,剑便自脱鞘而——哪知刃方才寸许,一层凛冽青气便扑面而来,得人心神一颤。
又将剑抖几分,细细打量一,只见一行几乎目不可视的小字篆于其上,“锋从百炼,一将万骨枯。”而显是久经沙场战阵,剑柄被打磨得分外圆适手,剑另一侧也已有一明显豁,上篆刻的字迹模糊不清,只依稀可辨“敕赐”二字。
常言,刀剑非淬砺而不铦,寻常刀剑锤炼成形,淬火成锋,而这柄剑自锻成那一日起便屡遭兵燹磨洗,竟自有一派神兵利亦不及的威严气度。
“宝刀未磨洗,形与凡铁同。”叶千琅归剑鞘,将其递还于寇边城,诚心赞:“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剑。”
“这是家父的佩剑。”寇边城笑着在叶千琅腕上轻轻一推,以示赠剑之意,“虽算不上什么上古神兵,却也能削金断铁,断发,与大人倒也相衬。”
能将父亲的遗慨然赠予,其间意显是不言而喻,叶千琅倒也不再推脱,大方接宝剑:“寇兄太客气了,叶某却之不恭。”
见对方收佩剑,寇边城的俊眉已不自禁地温,又扬手一招属,令他们牵一匹来。
“雪魄?”饶是无也微微一扬眉梢,千年不变的一张脸竟也起了变化。
寇边城眸云冉星闪,笑意更:“我派人去挨家挨地打探,要寻到这也不太难。”
自打失了主人,雪魄便大有仿效先贤赤兔的架势,不饮不地追随主人而去,此刻得以与主人重逢,当嘶鸣不已。叶千琅见它又脏又瘦,好好的一匹活脱脱成了骡样儿,便将它牵往狼角湖边,喂了些湖畔的青草。
狼角湖的温天然带着些微,湖边铺着一层青石,越临近湖的地方,那些石便越发亮,尤是常年浸于湖之的那些,竟都莹莹生光,宛若奇珍异宝。
待雪魄吃草吃了八分饱,叶千琅取洗了洗腹上的污泥,继而便阖上睛,与它抵首相靠。
人与厮磨依偎,此此景般般画,寇边城也不靠近,只在一边静静看着,又想起两人初见那晚的星月与旷野。
欺人容易自欺难,先送剑又赠,到底是存了心思讲和。
到底也还是喜。
“没有穆赫碍人手脚,行事到底痛快多了!”单小虎风风火火闯了过来,一瞥看见叶千琅,突然又打住话音,只不不愿地唤他一声,“师父……我回来了。”
只一句便又吞吞吐吐磨磨蹭蹭,寇边城知他是见叶千琅也在,便有诸多顾忌,不能开直言,于是轻轻一笑:“有话你照直说吧,我与阿琅间再无欺瞒。”
单小虎对这锦衣卫指挥使仍存诸多忌惮,心里自是不够痛快,却又不得违拗师父的意思,便故意背于他,还压低了音量:“师父果然布置化,料事如神,我还没陕西境,便听闻来了一场伏旱,耕时的稻麦几乎全枯死了。”
寇边城笑:“穷生盗,生杀,非是我料事如神,而是明祚气数已尽,天也不佑。”
“百姓们为求一生,争树糠,已是苦不堪言,哪知当地的父母官不恤民,仍以重税,我便先向饥民分发了手钱粮,又率手兄弟杀了县衙,开仓赈民——你可没见到,当地百姓是如何哭天抹泪地谢你大恩,简直恨不能明天就奉你当皇帝。”言及此,单小虎已是得意忘形,压不记得那位叶指挥使还与自己同一地,“老百姓有便是娘,好在师父谋远虑,借机一举除取代了穆赫的势力,就凭他这些年攫取的金银,也足够师父你招兵买,拉拢民心了!”
“得多助的理你懂了,得很好。”寇边城微微颔首,又笑着在他脑门前弹了一指,“你莫不以为我取穆赫而代之只为土司府的金银?”摇了摇,放望向一片开阔湖,“纵然金山银山也有财殚力尽的一天,比起那微不足的钱财,我更在意得此地利之便,占据西域榷场贸易的主动。”
“天事尽在师父指掌之间,小虎自是比不上的,小虎只舍生忘死,替你卖命。”一溜儿拍得倍儿脆生,成这么一桩漂亮的大事,单小虎一颗心飘飘飞,自是不怕嗔也不怕怪,又邀功似的凑上一张脸,笑呵呵,“对了,师父,我还在当地为你招揽了一位将才。那人名唤李自成,与我一同杀了县衙,助我生擒了那的曹县令。我看他虽不过是个驿卒,年纪又这样轻,竟如此沉稳雄武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必成大,便邀他加四渎八盟,不成想这四渎八盟近些年在江湖上倒也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再加上那李自成听闻你就是贺将军的独,当场就五投地地答应啦!”
四渎八盟原先打着“诛阉党,清君侧”的旗号起事,哪知自寇边城继任盟主之位,盟旗号竟于不知不觉间变作了“与其坐以饥死,何不盗而死。”一时间饥民风从,声势大盛,对外倒仍是不改旧制,也并不正面对抗朝廷。
单小虎又说了些陕西境的见闻,正眉飞舞之际,突地又自己一拍脑门:“竟忘了告诉师父最要的一件事,你那宝贝弟弟鹿探就快回来啦!”
寇边城微一蹙眉:“这么快?”
单小虎悄悄瞥了叶千琅一,心说这都去半月有余了,分明是你怀里又抱着一个,夜夜枕温香没羞没臊,这才嫌人家回来得快。也不敢于师父前这心思,稍藏了藏眸神,:“我派人盯着呢,鹿临川先外安置了姓左的两位小公,又绕去了藏地,邀那里的和尚明来寺,待开坛作了佛事验明舍利正,即要带回它去,建塔供养……”
听见“舍利”二字,轻抚的手指陡然一僵,只见那双狭凤目霍然睁开,眸光照如电。
单小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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