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大相信镜兄的那神,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就他那另类版的广播,除非考官对他特别另相待,否则,悬。好在他心态蛮平,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些得与失真不是那么重要的了。大不了再复读一年,反正也没人知他这躯壳里面装的是一三十好几的老货,不丢人。
不过真在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陆讷的心态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觉得这电影学院真有平,考官都有一双火金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他这么个人才。
镜兄打完电话又回来了,绞着眉看着榜单。陆讷心好,就不计较他把自己名字改换面的事儿了,问他,“你这是兴得傻了?”
“不是,我就奇怪,怎么是导演系呢?我以为我报的是摄影系——”没一会儿,小孩自己就想通了,“导演系就导演系吧,反正都差不多。”转而又兴致地问陆讷午去哪儿玩。
陆讷真心给这脑袋缺的镜兄给跪了,拒绝了他洋溢的邀请,给陆老太打了个电话。
没买到最近时间的车票,到家的时候都快晚上八了,黑黝黝的夏夜,风送来隐约的哭丧声念经声,也不知这街上的哪儿老大爷或老太太蒙主恩召了。
遥遥看见陆家的小二楼亮着一盏灯,陆讷门就看见电视里播着韩剧,他家老太太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一地打着瞌睡,听见开门的声音,老太太一惊醒过来,“哦哟总算回来了,饭在电饭锅里,赶吃——”
陆讷将挎包往椅上一放,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晚了你就自己先睡呗,嘛等我?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老太太没跟他争辩,快走卧室时又叮嘱一句,“把电饭煲的了,吃完把自己那只碗唰了——”
陆讷挥挥手,“知知,你赶睡去吧。”
饭一直温在电饭煲里,一打开,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陆讷立时觉得饥辘辘。
三菜一汤,青蟹炒年糕、糖醋小排、扁豆炒,再加一个丝瓜汤,这一桌菜,老太太了老大力气了。陆讷笑了笑,心里觉得烘烘的,结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晚上躺床上,胃里就跟着块石似的,怎么也睡不着,等到了两三钟,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被殡哭丧的声音给吵醒了,一晚上就没睡个踏实觉。
第二天昏脑胀地起来,吃早饭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惹得陆老太大怒,“你个孩,吃饭的时候怎么可以打哈欠,罪过哦,菩萨要怪罪的!”
陆讷没跟老太太争辩唯唯心的问题,顺嘴问,“咱们这儿是谁家办丧事呢?”
陆老太的表一瞬间变得有些伤,,“时榆他。”
“什么?”陆讷一惊。
时榆的年纪跟陆老太差不多,这大概令她想到了自己,叹了气,“听说是在后门了一跤,人就没起来。”
陆讷的心一沉,像被人打了一闷,一时间目眩。他用力回忆着上辈这时候的事,但实在过去太久了,何况那会儿陆讷也就是个心里不成熟的半大小,除却念书打架看黄书,事不会,又有些刻意回避陈时榆。陆讷竟一儿也想不起任何关于陈过世的事。
意料之,陆讷并没有在学校里见到陈时榆。整个上午,陆讷都有些恍恍惚惚的,趴在桌上,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上辈,想起楼梯间陈时榆转离开的那个背影,想起再见时他的嗔喜无常一烟尘气。他甚至想,会不会陈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段过世,而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就像蝴蝶的翅膀,一个细微的扇动却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上午的课一结束,陆讷就翻墙了学校,径直往陈时榆家走。
陈家在担山路街街尾末巷,一栋独间的小二楼,住了陈和陈时榆,陈另有一一女,并不住这儿。陆讷见陈的次数并不多,这位小老太太总是收拾净净,居简,并不与周围街坊邻居往,仿佛与整个担山路街脱离开来。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因为陈时榆爸爸的事,令陈觉得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来。
陆讷到的时候,见到的并不是通常人家完殡后一起吃治丧饭的闹场景,陈家门很冷清,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自己撩着裙蹲在门小便。陆讷犹豫了一会儿,朝里走了两步,探望去,忽然一个嘹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是儿,房当然是留给我的!”
一个女人嘲讽地冷哼了一声,“你也好意思,当初说好了的,妈的赡养费我们一人一半,我的那份已经了,你的呢?你一分钱都没就想独吞房,你想得倒是!”
然后又有一个尖刻的女声响起,“小姑,你这样说亏不亏,咱们家怎么没钱,火葬场,棺材,寿衣,哪一样不是我们钱?说句难听的,你都嫁去了,已经不能算是陈家人了,房当然没你的份儿。”
陆讷的脚步顿在那儿,正想悄无声息地退回去,忽听见后一熟悉的声音,“陆讷?”
陆讷转过去,看见手提着一个小超市袋从外面回来的陈时榆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尴尬。陈时榆很快就明白了,目光往正持续发争执声的屋望了望,嘴角嘲讽的笑,极其轻微,但陆讷捕捉到了。
小女孩儿完了,提着裙噔噔噔跑屋里去,拖一个陈旧的布包挂在上玩。陈时榆的脸一变得难看,二话不说行将布包从小女孩儿上扯了来,小女孩儿哇一声哭了,哭声嘹亮。陈时榆却只是冷冷地瞧着,目光里有一说不的冷漠和厌恶。
陆讷一时不知该不该去哄哄小孩儿,他猜那布包应该是陈时榆生前用的。陈时榆却一扯陆讷的胳膊,示意他走人。陆讷也怕小孩儿的哭声引来屋里的大人,到时不仅尴尬,也有嘴说不清,赶跟上陈时榆,离开了那里。
“你怎么来这儿了?”陈时榆抬瞧了陆讷一,边走边问。
“我过来看看你。”
陈时榆的角浅浅地一勾,又恢复了微微撇的弧度,两片嘴抿成一条线,毅而隐忍的,眉也微微地绞着,锁住厚重的忧郁与悲伤,像一块的石,就算心里的悲伤成海洋,也永远无法溢一滴泪。
陆讷想开说些什么,但是一向能说会的他,自认为已经摸爬打小半辈的他,在面对这样的陈时榆时,到一被命运攫住的无奈与徒劳。
两个人只是沿着担山路街默不吭声地走,走——
那时是初夏,正午的光毒辣,陆讷只是觉得真是啊,没话找话地问:“你吃过午饭了吗?”
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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