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艺术狂徒 - 分卷阅读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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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应正在考虑编什么谎话,稳住楚怀。

    却横空一声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因为你的弟弟,说他不敢回来,怕你生气。”

    楚慕说着,走到了钟应旁边。

    他红着眶,勾起自嘲笑意,拿过了那把十年未见的雄琵琶。

    “他叫我们来看看你,等你不生气了,他就回来了。”

    楚怀枯槁的容颜,焕发一丝丝光亮。

    “我不会生他气。”她盯着那把琵琶,神般低语,“我是,我得照顾好他……”

    楚慕坐在沙发边缘,垂眸调试着手上生疏的琵琶弦。

    他横抱着浅棕的琵琶,随着记忆熟悉的指法,轻轻拨响了印刻在灵魂里的旋律。

    钟应站在那儿,听得琴弦阵阵颤动,琵琶伴随着楚慕僵的手指,磕磕绊绊的发了独特的音调。

    那不算什么畅的乐曲,更谈不上悦耳动听。

    可是这缺少了关键的泛音、音的曲调,落了钟应耳,唤醒了清晰的记忆。

    楚慕弹奏的是《木兰辞》。

    由楚书铭、郑婉清整理改谱,原原本本记录于遗音雅社,没有受到现代指法影响,最初的《木兰辞》——

    他的指法僵,转音品都得看着琵琶弦。

    但他弹奏的曲调,悠远,倾注了近三十年的,一声声,完整的演奏着他这一生最为熟悉的琵琶曲。

    指尖双挑抚飞,便得“阿爷无大儿,木兰无兄,愿为市鞍,从此替爷征。”

    再是弹挑勾抹,就奏“阿姊闻妹来,当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楚慕的记忆一在《木兰辞》里复苏。

    的二十三岁,正是楚慕难以忘记的童年。

    那时候他才十岁,喜胜过妈妈,因为会带他去雪、会带他去多瑙河。

    还会和他一起弹奏好听的琵琶曲。

    楚慕从小学的南琶,横着弹奏雄琵琶。

    有一次与楚怀合奏,他便像一样,竖着抱起琵琶,要奏属于他那段《木兰辞》。

    他说:“为什么我的琵琶弹法跟你不一样?”

    他睛闪着亮光,只觉得竖弹琵琶的楚怀姿势漂亮。

    “,我想跟你一样。”

    公寓里断断续续的旋律,终于落了最后的尾声。

    楚慕抱着雄琵琶,赧然的说:“这么多年了,我连《木兰辞》都弹不好了。”

    一抬,却见楚怀直愣愣的看他,脸上尽是泪,个不停。

    “小慕……”

    楚怀哭得伤心,仿佛所有丢失的记忆回笼。

    她捂住脸颊,伴随着失去母亲的痛苦、与亲弟弟决裂的悲伤,低声嚎

    “这是只有小慕和我会弹的《木兰辞》。”

    楚慕的睛通红,放了琵琶,抬手推开戈德罗。

    他揽着楚怀坐回沙发,拿着纸巾帮楚怀不尽的泪。

    楚怀苍老了几十岁,再也不是他记忆里的年轻优雅。

    白发、皱纹、药味。

    楚怀不过四十二岁,已经和楚慕记忆去世时的楚芝雅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痛苦。

    一模一样的憔悴。

    一模一样的担心着他。

    楚慕终于意识到自己迟迟不敢回家的理由。

    因为他的,越来越像妈妈。

    他听着楚怀止不住的啜泣声,默默涌上泪

    “,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我都三十啦。”

    第31章

    楚怀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活在二十三岁。

    她偶尔起床, 偶尔看到照片,偶尔公寓外有车开过,就会像现在一样, 想起了一切,失声痛哭。

    戈德罗安静站在一旁,听到弟俩的哭声, 由衷的悲伤且庆幸。

    他的视线和钟应对上, 表如释负重——

    楚慕愿意来了,所有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一阵痛哭之后,楚怀昏昏睡。

    戈德罗走过去熟练的抱起她, 像一位耐心又温柔的丈夫,低声和楚慕解释

    “她每次哭, 哭到起了药效,就会睡了。”

    只有药能够克制她的绪起伏, 让她获得睡梦的安宁。

    而见证了这一切大半年的戈德罗, 习以为常。

    楚慕站在客厅,没有跟上去。

    他垂眸看向那把雄琵琶,最终伸手将它放回了琴箱。

    “走吧,我带你去拿那把雌琵琶。”

    “楚老板, 你不去看看你的吗?”

    钟应诧异的问

    他以为楚慕会在这里等着楚怀睡醒, 更以为楚慕会和楚怀谈,解开十年来的心结。

    然而,楚慕只不过是弹奏了一曲《木兰辞》,就要带着琵琶离开。

    还说,要把雌琵琶给他。

    他无法理解。

    表写满了困惑和惊讶。

    楚慕嗤笑一声, 伸手摸着一直没取来的烟盒。

    “我当然会看她, 以后也会来照顾她。但我不想自己那么蠢的样被你看到。”

    那双邃的黑睛, 瞥向钟应,眶泛着泪洗过的红。

    “我真的很蠢。”他叹息一声,“说着什么人死如灯灭,却不知珍惜活着的亲人,也不知在固执什么。”

    “走吧。”

    他提起琴箱,递给钟应,“你是对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

    “可我确实错了。”

    错在不该固执了十年,更错在不该因为害怕不敢回来。

    楚怀枯槁的状态,让他轻易回想起母亲弥留的时刻。

    如果不是钟应这么执拗的家伙,他和楚怀也许只能在葬礼上重逢,不知那时候的自己,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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