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稍低的地方,杏已经打骨朵,寒冬的气息退去,他却在上山送过一趟补给后冒了。
古丽依最担心他像古兰茹孜和靳枢名那样永远留在雪山上,多年来难得迫他一回,押着他去医院输。
又把他关在家里养了几天。
“你啊,父辈的人生是父辈的,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责任太,才把古兰茹孜和你阿爸的担接过来。”
古丽依一边吐玛克,一边用塔吉克族语和靳重山絮叨。
“如果古兰茹孜还活着,她一定希望你能放担,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们塔吉克族,讲究孩继承父亲的名字,这是男人们一生最大的荣耀。”
“但是继承名字并不是连他的责任也一同继承。孩快乐幸福,才是父母最希望看到的。”
靳重山帮古丽依理羊。
古丽依声音轻了些,带着怀念和已经释怀的悲伤,“而且他们已经为这片大地奉献了生命,他们的孩谁也不欠。”
外面传来托声,来的还不止一辆。
小伙们声呼喊靳重山。
靳重山正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古丽依就把他在炕上。
“又是找你办事,你待着,我去看。”
果然,小伙们是来找靳重山提亲的。
古丽依笑着赶人:“全县的亲都让重山提了,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
“靳哥最好使!”
“靳哥鹰舞得最好!”
靳重山走到窗前,小伙们一阵呼。
他正想答应,古丽依又冲窗外喊:“不行,让阿西木去,他也该力了!重山在山里着了凉,这阵都在家休息!”
“古丽……”
靳重山刚开,手臂就被古丽依拍了一掌。
小伙们倒是讲理,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骑着托找阿西木去了。
“你从来不拒绝他们。”古丽依叹气,“他们才会遇到任何事,都第一时间找你。”
靳重山沉默了会儿,“能力就力吧。”
“没让你不力。我只是怕你被拴住了。偶尔你也可以看看,不搭把手,他们会成什么样。”
两天后,托车队威风地从古丽依家门经过,傍晚带回了提亲成功的喜讯。
阿西木乐颠颠地跟靳重山显摆:“喀依木说我的鹰舞比你还好看!”
靳重山笑了笑。
阿西木越说越得意,“靳哥,次谁家提亲,你就别去了,抢我风!”
古丽依听见了,端一大盘牦骨送给阿西木,“你去,让重山多放几个假。”
靳重山生这一回病,倒是没有大碍,但着实空闲了来。
以前牧民遇到任何事,也不自己能不能解决,第一想到的便是靳重山。
古丽依把他们挡回去几次,大伙儿渐渐发现,很多事他们自己也能搞定。
靳重山闲来时常骑着托去乡里转悠,有时待在院里看看雪山。
古丽依发现他发呆的时间比看手机的还多。
以前靳重山刷短视频,她也跟着刷。
也是从视频这个细节里,她猜到靳重山向往外面的世界。
她不知靳重山有什么心事,有时看到好笑的,就找靳重山一起看。
靳重山陪她看完,但不像过去那样有兴趣。
古丽依忧心忡忡。
靳重山对短视频里各各样的生活不再提得起兴致。
他已经会过其一。
在成都的熙路、建设路、磨桥、九桥……
每一天都五光十,将视频里那些遥不可及的烟火衬托得黯淡无光。
帕米尔上第一片杏绽放时,游客来了。
小杨去年和靳重山一起拉了好几拨客人,累归累,但赚得也多。
今年又想和靳重山合作,但靳重山说,今年不带客了。
小杨觉得他靳哥有不对劲,可能和斯野有关。
但他不好问。
斯野那铺一直开着,但服装全都收起来了,卖的是咸茶和手工冰淇淋。
就卖这两样,哪用得着这么大个铺面?
小杨想不通。
但他靳哥有钱,大约不在乎。
小杨挠挠,带着自个儿的客人走了。
看杏主要就是塔莎古,游客都往塔尔乡那几个村挤。
没几天,小杨在古上看见靳重山了。
靳重山车上没有客人,挂着台相机,手里还握着手机,正在拍摄绯云一般的杏。
小杨认识靳重山久了,没见过他这样。
靳重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想要什么。
古丽依给他挡过几次牧民后,需要他办的事少了。
那时刻绷着的心好像也散了。
他生成在这方原,却从来没有像一个普通人般欣赏它的。
他总是记得靳枢名在车上对他说的话。
“这就是帕米尔,是爸爸和阿妈守护的地方。”
“它是不是很?等你大了,你就是帕米尔原上的雄鹰。”
“你愿不愿意像爸爸和阿妈一样守护它?”
他说愿意。
对一个守护者而言,帕米尔原意味着神圣、永恒,以及危险。
他警惕地俯视它,护佑它。
唯独不会欣赏它。
现在,当他像游客一样对它举起镜,当雨纷纷扬扬落在定格的画面,他前浮现斯野的影。
去年,他对斯野描绘过塔什库尔的天。
雪山上尚未化的雪,汩汩淌的蓝绿,漫山遍野的杏云……
斯野闪烁着憧憬。
斯野说,等开了就来看。
他抱着矛盾的心向喀什的青旅和民宿打听,没有斯野。
斯野没有来看曾经向往的帕米尔日。
晚上,天空像碎银盘,星光璀璨。
靳重山坐在塔尔乡一院里,将白天所拍的视频、照片剪辑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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