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海

    顾廷的记忆又回到知歌华号事的那天。

    整个世界忽然间消失了。

    脑里只嗡嗡响着一句话：月月月月联系不上。

    他浑冰冷，和工作人员对了好几次名单，颤抖的手指一个一个数着证件上的数字。

    事域的打捞工作接近尾声，发言人说：漩涡、沙、加之当夜的暴雨，伴着龙卷风，所以目前仍有分失踪者未能找到

    一些家属呜咽着哭起来。

    这么多小时过去后，人还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是有希望其实更令人到无望、绝望。

    顾廷没有泪，他想，月月没有失踪，她只是生他的气故意藏起来了。

    她把家里所有关于她的东西全都寄走，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和骗他的那六个字：

    等我回来再说。

    她让自己等她回来，却没有告诉他到底是多久。

    顾廷开始反省，那天晚上沈月看着他小声说去民政厅偷偷把离婚证领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离婚的事，拿到证后她就立刻离开A市。

    他很生气，冲着月月吼，还把他们一起挑选的茶摔坏了。

    他从来没有大声对着她说话，月月生气了，才会躲起来不愿意见自己的。

    客厅垃圾桶里还丢着吃过的避药

    持陪他一起前来的顾诚宇，神恍惚，低声问：哥，你说她会不会还活着？

    她当然活着。他猛地站起来。

    月月只是生气躲了起来。

    他要去找她，像她离开家去看电影的那天晚上一样，把她给找回来。

    他走到街上，脑空的，开始想月月会去了哪里？她喜什么，怎么哄她开心？

    月月以前喜呆在家里，喜和他呆在一起，可自己凶了她，她就不愿意回来了。

    对了，她还喜吃火锅，他们一起吃过好多次。

    他走一家连锁火锅店，可能脸上的神太过落寞，服务员拿了个大抱熊放在他对面，陪着他。

    他看到月月也来了，穿的还是那天早上送他门的衣服，她笑眯眯地抱起玩熊，但就是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老婆，坐我这儿来，一会儿把熊给你买来带回家。

    他有些吃醋，月月其实更喜抱他的，他在书房看资料的时候她也挂在他上，搂着他的脖把脸埋在他怀里。

    虽然他有很多工作要理，可就是舍不得让她起来，只要闻到她上的气息，心里就有一说不的心满意足。

    但月月现在生气了，不肯回家也不和他说话，更不愿意让他抱。

    他刚伸手，她的影就变淡了，逐渐透明起来，吓得他立刻又回到座位上。

    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他对着沈月忏悔，那天你说要和我离婚，还要离开A市，再也不见我，我很难过，我舍不得和你分开，才会说那些混帐话。

    他把带着疤痕的手掌递过去，像个孩一样委屈：我听着你门的脚步声，一分神，手被瓷片划破了，你也不看我一，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

    你生气把家里你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老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蒙着脸哽咽地哭起来，想月月不会原谅自己了，她就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有人走过来，不知讲些什么，他拿开手，发现沈月不见了，哀嚎了一声疯狂地追去。

    事的那片域，海面上又刮起了风，远的礁石，像一群伏卧在海上的兽，吞噬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的意识突然清醒了，想起他们结婚那天，他虔诚地对沈月说着结婚誓词：

    我愿意娶沈月成为我的妻，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他疯狂捶自己的，不对，他说得不对，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月月胆小，这么黑的夜晚她一个人呆在面肯定很害怕，他要去陪她。

    他了冰冷的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