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是因为那幅画里的松枝犹如利刃,而鹤的睛发红似泣血,翅膀上的羽也像羽箭,都是断人命数的。
皇帝自然不会为此在明面上责骂二皇,但昨日斥了值的盛浩元,也算是变相敲打了。
且最重要的是,二皇对外塑造的形象,一直是礼贤士、通书画、兴趣雅。这样一个对书画颇有研究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幅松鹤延年图的背景?
替二皇寻来这幅画,又让他送的人,应当很清楚所谓的“通书画”都是假象。
“正好,就在老二送来松鹤延年图后,老大也送了一个青玉松鹤摆件给朕赏玩,说是玉雕大师崇柏的得意之作。”
一前一后,不确定是不是凑了巧。
再往里想,那么多松鹤延年图,二皇却偏偏送这幅画,背后有大皇的手笔也不一定。
反正,无论如何,那幅松鹤延年图摆到咸宁帝的御案上,就是了逆鳞。
咸宁帝抬了抬手,让让停退到一边,缓缓坐直,“这次朕不过微恙,却让不少人都张了。”
谢琢像是没听咸宁帝话隐晦的意思,只:“陛龙是否安泰,牵动社稷乾坤。”
“嗯,此次病重,朕思虑良多啊。杨首辅和徐阁老很久之前都提过,说储位未明,朝不平。”咸宁帝手搭在御座的扶手上,用翡翠扳指敲了敲,问得极突然,“朕知,延龄向来最是不偏不倚,由你看来,朕这两个儿,哪个更适合坐上储位?”
话音未落,殿便一阵寂静,所有人都暗暗望向谢琢,听他怎么答。
谢琢似乎也有惊讶,随即跪在了地上。
咸宁帝面上没有明显的喜怒:“延龄为何突然跪?”
“因为臣的想法与杨首辅、徐阁老都不同。臣接来说的话,有得罪两位殿的可能,还有可能会冒犯陛,所以先行请罪。”
咸宁帝有了兴趣:“你尽说,朕先赦你无罪。”
“是。”谢琢这才开,“臣以为,两位殿皆是龙章凤姿。大殿心温和怀悯,但容易偏听偏信,如上次的校场演练,以及之后的文远侯府一案,都暴了大殿的这一弱。而二殿礼贤士,心广博,但事不够严谨,思虑也不够周全,多有心急冲动。
因此,两位殿都还需要陛的鞭策和教导,尚缺乏储君的贤能。”
站在御座旁的让小心看了咸宁帝,更地躬背,心,这谢延龄真是胆大敢说,富贵险求啊。
一阵令人憷然的安静后,咸宁帝开了,斥:“好你个谢延龄,谁给你的胆,连朕的儿都敢骂!就不怕老大和老二知你今日说的话,记你一笔?”
殿的侍女立刻跪了一地,大气不敢。
谢琢却无畏地抬起,直面咸宁帝的视线:“臣只是实话实说,臣也不怕被两位殿记上一笔。”
咸宁帝凝视谢琢半晌,突然笑:“起来吧。今日殿之事,所有人不得外传。”
又叹,“朕这两个儿,明明都已经加冠娶亲,却还是让朕不省心。”
谢琢站起:“陛为人君父,该注意龙,两位殿都还需要陛的教导。”
咸宁帝朝让笑说:“你看看,这个谢延龄,年纪不大,轻狂,先说朕没把两个儿教好,现在又明里暗里地说朕不注意!”
让笑得尾都是褶皱:“谢侍读是直臣,陛前些日不是还在慨,说现在越来越少听见真话了吗?”
咸宁帝故作不悦:“你竟也向着他说话?”
让还是笑眯眯地:“陛冤枉婢了,谁为陛好,婢自然就向着谁。”
咸宁帝手指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朕可说不过你们!”
从文华殿来,谢琢将咸宁帝的神语气一一回忆了一遍,这时,徐伯明也到了殿前的台阶,谢琢停脚步,恭敬站到一侧。
他常在文华殿行走,遇到徐伯明不止一次两次,但通常都是他在侧旁作揖,徐伯明冷淡地颔首,算是全了礼节,连寒暄都几乎没有。
但这次,徐伯明停了来:“听说那治疗上寒疾的药膏,是谢侍读所荐?效果极佳。”
谢琢语气恭敬:“谢某不敢居功,只是经常在千秋馆看诊,恰好知这膏药效果很好,又常听盛待诏提起阁老寒成疾,言语间很是挂念,才推荐给了盛待诏。”
“嗯,他向来都很有孝心。”
不过短短一次碰面,四天后,葛武找到谢琢:“公,清源那边来了消息,说有人在查公的帖和生平,但没找到疑,邻里也能作证,就罢手了。”
咸宁七年那场疫病,有些村镇十室九空,谢琢的那家帖,亲友都已经病死了,而这之后,邻里认识的谢琢,都是谢琢本人,自然找不任何疑。
“应该是徐伯明。”谢琢不太意外,徐伯明如果不是格外谨慎,也坐不上这个位置、活不到现在。
“阁老是担心这个谢琢与谢贼有关?”书房里,盛浩元听完徐伯明的话,,“小婿以前也曾怀疑过,在编纂《实录》的过程,特别注意了一番,发现在看到涉及谢贼的记录时,谢延龄并没有什么绪波动。闲聊时提起,他也对清源的气候风俗很是熟悉。而且当年谢家的男丁通通都被死了,谢贼唯一的女儿也死在了放路上,整个谢家都没人了。”
“嗯,无论何时,谨慎为上。”徐伯明眉心的褶皱很,不笑时,看起来端重严肃,“那个温鸣如何了?”
盛浩元回答:“在城外的寺庙专心准备制科,现在看起来比以前听话了不少,不过还要再磋磨训导两次才行。阁老几年前看他的文章,就说他有真才实学,我看着,他终日苦读,才学应该又有,明年治河有功,应该不在话。”
“嗯,既然已经听话,那就不用再放太多心思在他上,等制科结束后,他的把柄被我们握在手里,只要不想死,就不会再挣扎了。”徐伯明吩咐,“太学又了新人,不少京畿的举明年天也会京,你都上心些,好好挑挑人选。”
盛浩元连忙应:“小婿省得。”
“你心里清楚该怎么就好。已经是年末,明年年初的考评,你在翰林院几年了,也该动上一动。吏会空一个位置来,到时候你去。”
吏主官员之事,掌天文官的任免、考评、调动,油最重、在六权力也是最大,盛浩元压着喜悦,拱手施礼:“谢阁老栽培!”
散衙后,谢琢掀开车帘,又撞了陆骁的一双笑里。
陆骁穿黑常服,腕上着蜥护腕,问:“谢侍读今晚有安排吗?”
谢琢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没有安排。”
陆骁里是明明白白的期待:“阿蠢在雅筑发现了一个菜滋味很是不错的厨娘,谢侍读可以一起去吗?”
“……好。”
雅筑都是单独的院,院以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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