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死当涂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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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来这么一“微服私访”,治安拘留跑不了,还得几万罚款。

    “你叫……袁骆冰?”

    打开驾驶本儿,这人一字一顿念我的名字,见我,便又拿着本重重拍了拍我的脸,跟老教育儿似的教育我,“趁年轻就多读书,什么不好,非违法的事儿。”

    “哥,哥哎!您饶我一回……”我反应奇快,说话同时还屈膝跪,发噗通一声脆响。

    “家里太困难,要不困难我也不能违法呀!我妈死得早,我爸又病重,两天就得用一针药,那药一针就得好几百块钱……”使劲挤了挤睛,成功挤几滴泪,我越哭越戏,一把抱住他的,“哥哎,哥,我真不能去……我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离了我一天都活不了……”

    “得得得,别动手动脚的!穷山恶刁民,遇见你们这样的人最没法。”男人看似绕过了我,往我面前的地上扔了一张五十块,然后说,以后得力见,我坐你们这车就没给过五十以上的。

    我突然有怀疑,这人跟我扯了一路淡,本存心涮我,此刻凶相毕半真半假,只为少付一百块车钱。

    日他八辈儿祖宗,一百块都不给我。

    低去捡那张皱了的人民币,一滩泥里映一张眉细的年轻脸孔——我看他一晌,觉这眉目里藏多年的愤、怨与苦,一经酝酿就汹涌。然而这陌生的绪爆发未遂,他自己咂摸过来,拂一把面上疲惫,又把惯常的嬉笑脸找了回来。

    我才抬起,对着那人大声地喊:“谢谢亲哥!”

    男人总算一脸“算你识相”的笑容,走之前还不忘跟我说,大明星顾遥还找你拍戏?你扯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雨毫无征兆地大了,打在地上劈啪作响,好比锣齐鸣,鸦飞。我从地上爬起来,攥手里的五十块钱,浑透地回到车里。

    透过垂在前的发,一不眨地望着那张合影。

    我这辈扯过无数个,可今天还真没有。

    我认识顾遥,还不止一面之缘。

    二、那个神经病在

    我认识大明星顾遥,这事得从王雪璟那个老娘开始说起。

    我自幼学习舞蹈,开始只为修型健陶冶,哪知我竟有天赋,很快就各类舞而旁通。十三岁时我更上一层楼,于是拜师于一位曾经享誉海外的舞蹈家,别人都恭敬称呼她为“雪璟老师”,只有我明里喊她“贤”,背地里她叫“老娘”。

    老娘年轻的时候得很像王祖贤,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即使现在应已年逾四十,看上去依然如绿缎上刺的红牡丹,得隆重又惹。她一直对外瞒着自己的真实年龄,我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每当我向别人介绍起她,开篇总是“生卒不详”四字。

    老娘刚烈,自恃貌与才,既不懂向领导献媚,也不屑与同行相偎,因此开罪不少人,日也越过越不如意。四十岁后她被更年轻的女人挤了舞蹈团,只得自己开办民营艺术团(其实规模极小),靠教学生舞赚一脂粉钱。

    当时跟我一起在老娘这儿学习舞蹈的孩不少,第一次见面,老娘就面目凝重地问每一个人,为什么要舞?

    为名,为利,为陶冶,为光耀门楣……有人答得特别梦幻,有人答得特别现实,有人答得特别崇,有人答得特别猥琐。

    她问我,你为什么要舞?

    我说,舞的人柔韧好,能别人不能的。

    你想什么别人不能的?

    我想给自己

    ……

    多年之后回忆起当初练舞的日,我始终认为觉得,老娘对我“另相待”就是因为这个毫无粉饰的答案遂了她心意,但也有知的师哥师一早透给我听,说我各方面都很像老娘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

    好巧不巧,那人也姓袁。

    艺术团里除我之外没第二个姓袁的,我问师哥师,那人后来呢?

    被队文工团挑走了。大袁觉得是个成名的机会,可雪璟老师不同意,说他太犟,锋芒太,不适合在那地方生存,又说队里同一个岗位上人才分往往过剩,而表演“千篇一律”的同质化现象非常严重……大袁认定是雪璟老师有意阻碍他的前程,一气之不顾老师苦苦挽留,一意孤行地偏就走了。

    再后来呢?

    队其实远比我们想的黑,大袁在里混得不如意,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领导,尽被人往偏远山区打发,上规定每年必须完成的百余场演也压得他不过气。估计是不忿于自己空有一本事却无之日,大袁终于在农历节前一天晚上给雪璟老师打了电话,然后卧轨死了。

    我没机会见一面那个人人舞奇才大袁,但我愿意相信老娘待我严苛不为怀旧,只是惜才。那些日她天天把我往死里练,恨不能一天就倾其所有,而我也拼了命生吞死咽,恨不能一天就把她的浑本事全吃去。

    老娘生平最得意的两支舞,一支是与德国现代舞大师合作完成的,还有一支是她自己编舞的成名作。

    前一支舞我得青于蓝,常能把观众哭,但后一支却百学不会。舞的人讲究“舞我合一”的境界,我却不到。

    我告诉老娘,我特别厌恶酒鬼,纵使太白有“沽酒与何人”的才,在我里也只是语文课本上那个毫无雄气质的死胖

    那时候选秀节目不比现在多似,如果不队文工团,民间学舞蹈的人要想地,就得参加两年一届的全国青年舞者电视大奖赛。我参加的那一届“青舞赛”是第十七届,决赛地安排在广州,我一回坐飞机,带着漱、拖鞋、换洗的、我爸悄悄揣我兜里的两只茶与一颗十八岁的灼灼雄心。

    正式比赛开始前还有一场选赛,不在电视上直播,只会以絮的形式个剪辑回顾。

    我有人来疯的病,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舞台,那么多的观众,选赛时我了的其一段,那支舞蹈不到七分钟,那七分钟里,我忘记了自己是贴地爬生的离离草,我乘风向上,苦尽甘来,我的血凝铸于舞台上,灵魂飘在万里之外。

    舞罢已浑是汗虚脱一般,而台的掌声如旱天雷,炸响了一遍又一遍,我只得一遍又一遍向观众们弯腰谢幕。

    我一直记得,那一晚我总共谢幕了六次。

    后来老娘告诉我,我在台上舞的时候她就在台哭,然后她发现评委们也在哭。

    可最后公布的决赛名单里却没有“袁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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