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回他家了。”姜颂疲惫地额心,“我让他回去了。”
邢策更不明白了,“那之前你都没轰过他吗?你让他走,他就,乖乖走了?”
姜颂想起来前天晚上他让顾浥搬去时,他看自己那个神,不知算是什么心。
他一整天都在忙事,没怎么吃东西,有恹恹的,“是,我让他走,他就走了呗。”
当时顾浥平静得令他意外,几乎是没说任何话,也没拿任何东西,甚至连外都没穿,径直从姜颂家里去了。
其实姜颂当时准备了一些理由,如果顾浥问他为什么,他也有的可搪。
甚至如果顾浥立刻让他还钱,他也想好了拿公司抵的说辞。
但是顾浥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所有这些事叠在姜颂上,他有不上气来。
他太不想去考虑顾浥这件事了。
他不想考虑万一顾浥已经对他不是亲了自己要怎么办。
因为他完全想不到任何解决的方法。
他宁可短暂地辜负他一。
但顾浥又不是于酉惜或者陈蓓蓓,更不是赫一岚。
不是姜颂说两句话就能简单拒绝的人。
哪怕两个人什么都不穿着,哪怕顾浥伸手控着他,姜颂都不会把顾浥往那个方向想。
但是顾浥偏要揣着他那张印了红手印的破纸,偏要拿尖抵他的嘴。
姜颂也可以心怀侥幸:顾浥就是胡闹,分不清依赖和。
但他又不敢拿顾浥赌,因为万一输了,他本没得赔。
他知覆巢之无完卵,宁可让顾浥恨自己也仍旧把他行送走了。
如果兜兜转转顾浥还是要在自己上栽个大跟斗,那当初自己又让他避开了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去摸烟盒。
邢策看他脸还行,就是神弱,犹豫着问:“你是不是,跟顾浥闹矛盾呢?”
姜颂了一烟,笑着摇,“我多大了,还跟他闹矛盾?”
“且说呢,”邢策宽他,“他那个疯,疯劲儿的,你躲,躲着他一,我半儿意见都没有。但是你犯不着跟他动,动气,伤。”
“他不疯,就是岁数小的人比较胆大而已。”姜颂仰在椅上,徐徐朝着空吐烟圈。
淡着吧。
现在心狠一,总比以后伤了他好。
“行了,别跟这儿耗着了,人小赫够,够努力了。”邢策把他从椅里拽起来,“你成天在办公室蹲着,人家连,年都过不好了。”
姜颂一想也是。
赫一岚白天上班勤勤恳恳,晚上回家还老黄一样给他挖证据,怪辛苦的。
上过年了,姜颂先给赫一岚转了五万红包,打起神来看邢策,“走,一块楼吧,我打个车回家了。”
“回什么家啊,您还打算自己个儿跨,跨年啊您?”邢策挎着他的胳膊,“我妈说了,今天不把你带回去,我也别,别想家门儿。”
其实姜颂也并不真想回自己家。
顾浥来之前,他独居几年习惯了。饿了泡方便面渴了喝矿泉,晚上回家灯开不开的冲个澡就睡觉了。
要不是还留着些过去的东西,什么家不家的?房而已。
顾浥来之后,虽然只是个冷冰冰的兔崽,却让家里多了不少人气。
由奢俭难。
他一想到回家之后连个亮着的灯都没有,痛快地答应了邢策,“我去你家包饺!”
“得了吧您!”邢策明显瞧不起他,“您就安心带孩吧!我们家没,没人喝片儿汤。”
临近节,大街上反倒冷清起来了,半天见不着个人影。
邢策的车上正在播放实时报,“……年关将近,违法犯罪分猖獗,请大家务必注意人及财产安全。今日傍晚十八时许,警方接到报案,山街附近发生恶意伤人事件。受伤者为知名青年企业家顾浥。伤人者在伤人后已逃窜,警方正在全力搜捕……”
邢策立刻看向姜颂,发现他搭在膝盖上的手一就攥了,苍白的手背上绷了一层青。
“别着急别着急,”邢策把车靠在路边上,“我打,打电话问问,看在哪个医院呢,不着急啊先,不,不一定伤得重呢。”
邢策在一旁对着电话快速待,姜颂却听不大清,只觉得一阵一阵地耳鸣。
像是麦克风发的啸叫,让他有些疼。
“问到了问到了!”邢策很快挂了电话,“医院不远,你千万别,别着急,你这个……”
“我们现在能过去吗。”姜颂攥着拳,就好像要全力把自己攥在一起。
“上去,现在立刻就,就去。”邢策发动了车,“十分钟,之,准到!”
“十分钟”就像是一个有期限的信念。
姜颂盯着仪表盘旁边的电时钟。
这样他就可以确定是时间本过得慢,而不是邢策开得慢。
他极力忍住让自己不去想。
如果顾浥有个好歹,那自己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觉得你住在我家里不是太方便”。
医院到了。
姜颂了车就开始跑,邢策一路在后面追。
年底医院里的人格外多,楼里挤满了来看急诊的人。
“顾浥在哪儿?他送了这里的急救。”姜颂跑到了咨询台,气吁吁地问。
“你是他家属吗?”咨询台的护士查询了一,“真是,怎么现在才来,人都在恢复室等半天了。”
这句话给姜颂吃了半颗定心。
他稍微冷静了一,“没人来过吗?他况怎么样?”
周秘书也没来?
“记录上写着是利伤,伤度大,但只是外伤,主要问题还是快速失血。”护士看了看他那一汗,“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病人素质好,今天晚上就能院的。”
听见说没危险了,姜颂心里的弦一松差跪在地上。
“诶诶!”邢策手疾快地拉住他,“你着这,这么大急什么呀!”
护士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事儿吧?”
“没事儿,”姜颂搓了搓脸,“刚没站稳。”
他从护士那接了纸巾了把脸。
一路走到恢复室门,姜颂没让邢策去,“你在门等一会儿。”
恢复室是单人的。
顾浥在床边坐着,一个胳膊上缠了绷带,耳廓上几乎没有血。
听见脚步声,他抬看姜颂,声音又低又哑,“你来什么?”
姜颂沉默着,低看了他一会儿。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突兀响亮。
作者有话要说: 谢在20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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